的白绫缠上碑石又散开,恰似当年《白蛇传》中断桥残雪。水晶棺入穴的闷响惊起昏鸦,兄妹俩的和声却在暮色里愈发明澈,惊得新坟四周野菊一夜尽白。
松林间浮起龙家祠堂的虚影,九十九级台阶上列着先祖投影。龙天焚化的纸马刚化作青烟,就被数据流重塑成嘶鸣的玉麒麟。龙巧云将断弦的月琴掷入火堆,虚拟的琴音却自灰烬中升起,与父亲棺中紧握的翡翠扳指共鸣。
月升东山时,龙天以剑为笔,在碑上刻完最后一道横。龙巧云抱膝坐在碑前,忽将额头贴上冰凉的石面,哼起父亲哄睡时唱的《游园惊梦》。她的\"遍青山啼红了杜鹃\"浸着血丝,却比那茶蘼更艳三分。
夜风卷着未燃尽的纸马盘旋而上,兄妹俩的影子在碑前交叠成鹤形。水晶棺中的龙啸天依旧含笑,蟒袍玉带映着月光,恍若随时要掀棺喝彩。更漏声里,龙天忽闻父亲惯用的沉水香,回首却只见龙巧云鬓间白梅,在晚风里落了半瓣在他掌心。
月色漫过新坟时,虚拟的莲花灯渐次熄灭。龙天抚摸着碑石上未干的血书,忽见父亲棺中蟒袍的云纹在月光下流动——那是龙家血脉独有的生物荧光。龙巧云将最后一张戏票焚在碑前,灰烬竟凝成父亲执扇的虚影,朝着他们谢幕时的方向深揖及地。
子夜的风卷着残存的数据流盘旋而上,兄妹俩的和声惊起满山虚拟的惊鸿。那些由龙家子弟投影幻化的白鹤掠过水晶棺,每声清唳都合着《夜奔》的韵脚。当最后一缕青烟散入星河,龙啸天棺中的翡翠扳指突然泛起微光,恍若对这场穿越虚实的大戏,报以最温柔的终场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