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清越脆响,仿佛玉磬相击。
两人面前丈许之地,空气骤然扭曲、旋转,一个巨大的旋涡状入口凭空显现。旋涡边缘,幽蓝色的电光如同活物般嘶嘶游走,跳跃不定,勾勒出深邃而危险的轮廓。
细看之下,那入口边缘竟似由无数精密咬合的金属圆环构筑而成,每一道圆环之上,皆铭刻着繁复晦涩的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随着旋涡的转动次第点亮,散发出幽微而神秘的光芒,仿佛远古星辰的低语,又似禁忌科技的脉动。
这便是通往尘世的“虫洞”。
龙天与龙语默对视一眼,迈步踏入。
虫洞之内,光怪陆离,全然是另一番天地。视线所及,尽是绚烂迷离的光影,如同亿万根彩色的丝线被无形之手肆意拨弄、缠绕、崩断、又重生。
青紫、金红、幽蓝的光带在虚无中流淌、碰撞,激荡起无声的涟漪。脚下空无一物,却有一股柔韧而稳固的力量稳稳托住身体。四周萦绕着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仿佛有庞然巨物在混沌深处恒久运转。
倏忽间,一道极其刺目的强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眼前的彩色迷障!强光过后,前方的光影乱流中,竟开始闪现出无数破碎而模糊的影像:铁马冰河的战场、雕梁画栋的宫阙、蒸汽轰鸣的工厂、霓虹闪烁的都市……各个时代的剪影如走马灯般飞速切换、叠加、湮灭。
……
“龙语默!” 龙天在光影的剧烈颠簸中稳住身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的传送坐标,似乎有误!”
“呃……意外,纯属小意外!” 龙语默的声音在乱流中显得有些失真,他手忙脚乱地试图调整令牌,“不过偏差不大,应当……应当就在附近了!”
……
光影的颠簸与时空的错乱感骤然消失,脚下传来坚实触感。一股混合着潮湿青苔、陈旧木料和淡淡烟火气的、独属于古老帝都的气息,扑面而来。
龙天脚步微晃,旋即站稳。他下意识地抬首,目光越过鼓楼西大街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和两旁低矮的灰墙黛瓦,甫一转身,那座沉寂而威严的府邸,便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撞入了他的眼帘。
——应龙府。
雨水,不知何时又细细密密地飘洒下来,将天地晕染成一片朦胧的青灰色。就在这片灰蒙的底幕上,应龙府那巍峨的金丝楠木门楼,沉默矗立。
雨水顺着那历经数百年风雨的、顺治皇帝御笔亲题的匾额流淌而下,“应龙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晦暗天光里,竟似有生命般流淌着一种内敛的、沉重的暗金色光芒。
那匾额本身,乃是用一整块南洋千年沉香木镂雕而成,六百载光阴荏苒,此刻被雨水浸润,竟有一缕极其幽微、极其清冷的龙涎香气,自那木质深邃的肌理中幽幽渗出,混杂在雨水的湿冷里,萦绕鼻端,恍如隔世的叹息。
门前,那一对镇守府邸的汉白玉石狮,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莹润冰冷。水珠凝结在雄狮怒张的鬃毛尖端,颤巍巍地,欲滴未滴。龙天的目光落在左边雄狮爪下按着的绣球上——那象征威仪与圆满的石球,表面赫然裂开三道细长而狰狞的缝隙!
那是庚子年,西洋人的开花炮弹呼啸而过,留下的耻辱与创伤的印记。他缓步上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右边母狮怀中那只幼狮光滑冰凉的头顶。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冰凉触感,瞬间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儿时顽劣,总爱踩着这石狮宽厚的基座,去掏那飞檐斗拱间麻雀筑的巢,每每惹得管家嬷嬷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似乎还在这片雨幕中回荡,与那高高檐角下悬着的、被风雨敲打的铁马铃铛声,清脆地交织在一起。
门楼之上,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规制,在雨帘中若隐若现。每一颗铜钉,皆非俗物,中心处都镶嵌着一颗来自东海深处、莹润生辉的珍珠。这般规制,这等奢华,当年便是权倾朝野的和珅见了,也要毕恭毕敬,伏地叩首。
然而此刻,这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势的门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