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亲卫。”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些家丁,都是他们重金养的死士,个个能征善战。一旦他们察觉您要彻查,或是要扣下他们……这些人,是真敢在蓟州城里,跟您拼命的。”
杨涟眉头紧皱,家丁死士的威胁,正是他心中最深的忧虑。
这些人是边将的私兵,不受军制约束,下手狠辣不计后果,真要在蓟州城拼杀起来,不仅查案会受阻,还可能波及无辜百姓。
“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鸿基见他沉默,忽然开口打破僵局。
“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便请陛下下旨,让京营的弟兄们开进蓟镇!我倒要看看,那些蛀虫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朝廷的京营都敢对抗!”
这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杨涟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焦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破釜沉舟的坚定。
从接下巡视九边的差事那天起,他就知道前路满是荆棘,危险本就在预料之中。
如今箭在弦上,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说得对,既选了这条路,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闯过去。”
杨涟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眼神里的犹豫被决然取代,他转头看向刘渠,语气坚定了许多,显然是想好了应对之法。
“总镇,你且先回总兵府。回去之后,王应豸他们若问起查案的进展,你便说我只是例行核查,并未发现异常。
但也别让他们太安心,你让他们找些无关痛痒的小错处,比如营中器械保养不力、士卒操练松散之类,让他们‘交点东西’出来做样子,好给我交差。”
刘渠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示敌以弱”的计策!
表面上让王应豸等人觉得钦差只是走个过场,放松警惕;暗地里却在抓紧时间布局,等时机成熟再雷霆出击。
他当即起身抱拳,语气郑重:“在下明白!定不辜负钦差所托!”
说完,刘渠当即离去。
看着刘渠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李鸿基才上前一步,将今日在城隍庙的见闻细细说来。
从韩虎的沉稳可靠,到数百军户子弟的隐忍待发,再到韩虎承诺会集合更多人手、搜集罪证的决心,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虽都是百姓,却个个憋着一股劲,恨透了那些喝兵血的蛀虫。”
李鸿基语气带着几分振奋。
“真到动手时,他们不仅能当耳目,还能牵制那些家丁私兵。有他们帮忙,咱们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杨涟越听,眼睛越亮,原本因“家丁威胁”而沉下去的心情,瞬间被一股惊喜取代。
他原本只寄望于刘渠的标营士卒,如今竟凭空多了韩虎这股暗线力量,无异于多了一张制胜的底牌。
“好!好一个韩虎!”
杨涟忍不住拍了下桌案,烛火映照下,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敌在明,我们在暗,他们或许会怀疑咱们有刘渠这一个依仗,却不知还有韩虎这群百姓在暗处盯着。更不用说,咱们站的是大义,背后有陛下鼎力支持!”
他站起身,在堂内踱了两步,心中渐有自信。
“区区蓟镇,不过是些盘剥百姓的蠹虫、拥兵自重的顽劣之徒。他们有刀,咱们有朝廷的律法、有百姓的民心,还怕压不下去”
李鸿基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也跟着笑了。
方才的凝重与忧虑,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暗棋”驱散。
在这个时候,李鸿基上前一步说道:
“都堂,明日我便让亲卫去跟韩虎对接,让他尽快摸清各边将的罪证。”
“等召回了在外将领,咱们就可以收网了!”
杨涟点了点头。
这蓟镇的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