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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陛下知道,我也懂你们的苦。不久前,我还只是银川驿站的一个驿卒,和你们一样,过着被层层盘剥、吃不饱饭的日子。后来山东闻香教起义,我也曾跟着造过反,不过是暗中做内应。
你们现在过的生活,就是我以前经历过的。只不过我选对了路,跟着陛下做事,才有了今天这身参将官服。”
他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循循善诱道:
“你们想改变现状,光靠钦差和我还不够。钦差是来主持公道的,但也需要有人敢站出来,把那些官老爷的恶行说出来,把藏在暗处的证据找出来。这不仅要靠我们,更得靠你们自己。”
说到这里,李鸿基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语气也多了几分沉重,终于露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现在,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一旦站出来,可能会被那些官老爷报复,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若是成功了,你们和家人,还有蓟镇所有受苦的军户,就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李鸿基的话说完,少年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有恐惧,有犹豫,也有一丝被点燃的希望。
他看着李鸿基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家里空荡荡的米缸,想起那些因反抗而死去的乡亲,心中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战。
良久,少年深吸一口气,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却吐出了无比坚定的话语:
“我……我愿意!只要能让日子好过些,我不怕冒险!”
但说完这句话,少年又有些迟疑。
“只是……我一个人说的不算。我们这些军户家的子弟,平日里都跟着韩大哥做事,大事小事,都得听他的主意。”
李鸿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一个群体,必然有牵头之人。
这“韩大哥”能让众人信服,想来要么是资历深厚的老兵,要么是敢为百姓出头的硬茬。
他向前半步,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却不失沉稳:“那你们谁是话事人就是你说的这个韩大哥还有,你们能聚起多少人”
少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紧张与激动一同咽下,声音比之前稳了不少:
“我们这一片,大概有三百多号人,都是军户子弟或是退役的老卒,都听韩大哥的话。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远处几处同样破败的院落。
“像我们这样抱团过日子的地方,蓟州城里还有十来处,每处至少都有百十来号人。”
“十来处百十来号人”
李鸿基在心里飞快盘算。
一处三百,再加十来处各百余人,算下来竟有数千人!
这些人都是被压迫到绝境的军户,若是能把他们发动起来,便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盯着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好!找个时间,安排我见一见你的韩大哥。越快越好!”
李鸿基望着少年点头应下的身影,心中多了几分快意。
杨涟有他的章法。
靠着刘渠的配合,清查兵额、核查军械,一步步撕开蓟镇积弊的口子。
而他李鸿基,也有自己最擅长的法子。
造反!
只不过,这次不是反朝廷,而是“奉命造反”。
造那些盘踞蓟镇、喝兵血吃空饷的军门蠹虫的反!
他想起自己在银川驿当驿卒时,如何被官吏压榨;想起在山东闻香教起义中,如何借着“造反”的名义做内应,最终赢得陛下信任。
如今,蓟镇的这些军户,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他们有怨气,有力量,缺的只是一个领头人,一个能让他们相信“反抗能换来希望”的理由。
若是能把这些百姓发动起来,他们这些查案的人,便不再是人单力薄。
百姓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