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蔚生微微颔,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侯爷,我……”
“等一下子哈。”
李北玄突然打断了高蔚生的话,然后将匕抽出来,抵在高蔚生颔下。
“侯爷,事已至此,我怎还会骗您?”
高蔚生有些无语的说道。
李北玄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道:“我只是采访一下高大人,你接着说。”
“……”
高蔚生。
从哪里说起呢?
是从他一路运作,把自己调到安西说起?
还是为何在安西大肆敛财、勾结外族说起?
亦或是,从李北玄到来,他给对方使绊子不成,却节节败退开始说起?
高蔚生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李北玄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还挺对的。
他的确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啊。
“侯爷,既然是采访,那便你问我答吧。”
高蔚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在回忆那些过往的岁月,既有不甘,又有释然。
李北玄挑了挑眉,手中的匕却并未移开。
只是微微调整了下角度,以免真的伤到高蔚生。
随后饶有兴味的问道:“那好,高大人,咱就从你初到安西说起。
你一个二甲进士,放着京城的舒坦日子不过,巴巴地跑来这偏远之地,到底图个啥?我要听真话。”
高蔚生见李北玄执意要问,微微仰头。
避开那抵在颔下的匕锋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缓缓说道:“侯爷,您要是看过我的仕历,应该就知晓,我乃是贞观二年的进士,当年金銮殿试,高中二甲,可谓是风光无限。
及第之后,贞观三年,我顺利进入翰林。
那翰林院里,皆是饱学之士,每日吟诗作赋、钻研典籍,为朝廷拟写诏书政令,日子过得安稳闲适。”
“家中长辈也早有盘算,想着凭借家中财力,在翰林院里悉心运作,让我慢慢熬资历,往后进六部,再入内阁,成为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此路径,于旁人而言,无疑是一条康庄大道,顺遂安逸,名利双收。”
“确实。”
李北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高蔚生初期的履历,简直就是个完美的翰林。
十年寒窗苦读,一招上榜,高中二甲。
又被高官榜下捉婿,不到三十岁,前途一片大好,可谓是这辈子都有了。
但据李北玄了解。
高蔚生那翰林当了还没一年,他就开始自毁前途。
动辄寻花问柳,把家中娇妻气的与他和离,在朝中也是张扬轻狂,引得同僚不喜。
不知多少人劝慰过高蔚生,让他多少收收性子,莫要做这中山狼姿态,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但高蔚生却仿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没过多久,便与上司起了冲突,在朝堂上公然顶撞,闹得沸沸扬扬。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看好他,想要提携他的权贵们,也纷纷对他失望透顶,不再施以援手。
“侯爷,那时旁人皆以为我疯了,放着青云直上的路不走,偏偏要往泥泞里淌。”
高蔚生狡黠的看向李北玄:“你待如何?”
李北玄听完之后,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想被下放,而且恐怕是要干一件大事,寻花问柳与妻和离,怕不是担心连累了岳家。”
闻言,高蔚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露出一抹赞赏之色,大笑道:“侯爷,果然聪慧过人。”
“不错,那时我便已下定决心,不在京中蹉跎岁月。”
“京城固然是武朝的政治中心,达官云集,每日政令皆由此出,似乎掌握着天下命脉,可在我看来,却也有诸多弊病。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为了些许权利、利益便明争暗斗,倾轧不断。”
“而我在翰林院所接触到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