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如同拨云见日。
将笼罩在楚国局势上的迷雾,彻底驱散。
而赢世民、杜玄龄和李道正都是顶尖的聪明人。
一旦被点醒最关键的那个命门,后续的种种策略和手段,几乎瞬间就在他们心中清晰起来。
如何控制痘苗供应节奏、如何在舆论上暗中引导、如何与楚国各方势力周旋,以最大化武国利益……
这些具体的操作细节,对于这三位在权力场中浸淫数十年的老手而言,已然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已经不需要李北玄再多言了。
“好!好!好!”
赢世民连说三个好字,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点疑虑。
大笑道:“人和此论,真乃拨云见日,定鼎之策!有此方略在手,朕心中已然有数!”
说罢,赢世民看也不看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美菜肴,抓起杜玄龄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带。
“玄龄,我们即刻回宫!”
赢世民兴奋的对杜玄龄说道。
但说完后,又转头看向李道正,犹豫了一下。
按理来说。
李道正刚刚归来,又获封赏。
于情于理,他都想将这位得力干将带在身边,立刻投入对楚事务的筹划中。
但目光扫过一旁的李北玄后,赢世民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这对父子,一个假死遁走多年,一个骤然得见生父,中间隔着漫长的岁月和生死。
此刻最需要的,恐怕正是独处的时光,来弥补那份错失的亲情。
想到这里,赢世民心中暗叹一声。
对李道正温言道:“道正,你今日刚回,想必也累了。就先在……嗯,先在人和这里好生歇息几日。叙叙父子之情。朝中的事务,不急在这一时。”
而李道正自然明白陛下的体贴,心中感激,连忙躬身:“臣遵旨,多谢陛下体恤。”
赢世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与杜玄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带着杜玄龄匆匆离开了镇国公府。
两位大佬一走,偌大的花厅里顿时只剩下李北玄和李道正父子二人。
刚才还充斥着讨论国家大事的紧张气氛,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寂静。
李道正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长大成人,气度不凡,甚至在帝王面前都能挥洒自如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欣慰、骄傲、愧疚……种种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比如问问儿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想解释一下,自己当年假死的苦衷和不得已。、
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而李北玄,也同样尴尬。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李道正就是他的生物爹……
虽然这具身体的血脉源自于此人,但他的灵魂,却对此人却毫无记忆和感情基础。
叫他一声爹,只是出于理智和情境需要。
但要他立刻表现出孺慕之情或亲密无间,那简直是强人所难。
于是,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最终,还是李北玄先打破了僵局。
指了指桌上已经凉透的菜肴,没话找话地说道:“那个……爹,菜都凉了,我让人送去厨房热热再吃吧?”
李道正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赶紧摆手,故作轻松地道:“不用不用!凉了也挺好,天儿热,吃口凉的反倒爽利!你爹我走南闯北,什么苦没吃过,不讲究这些,就这么吃就行!”
说着,他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连连点头:“嗯!不错!我儿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比你娘都不差!”
李北玄:“……哦。”
更尴尬了。
这个爹他都不熟,更别说娘了,这话他没法接啊!
“呵呵,看来我做饭的手艺也是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