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明，晨光从破损的瓦缝间斜射而入，落在空荡的地面上。远处传来轻微响动——有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凌乱却不再僵硬。
片刻后，几名灰袍弟子出现在殿门口，脸色苍白，眼神迷茫。一人扶着门框，声音沙哑：“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们被控制了。”赵九霄冷声道，“有人用邪法操控你们的心神。”
那弟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说：“我记得……夜里被叫去药房……之后……一片空白。”
月璃走向前，仔细查看他们面色，又探其脉搏。“经脉受损，但神魂完好。算是……捡回一条命。”
云逸站在大殿中央，环视四周。二十多名弟子陆续苏醒，聚集在前庭，彼此搀扶，神情惊疑。没人哭喊，也没人奔逃，像是仍沉浸在某种余悸之中。
“是谁干的？”一名年长弟子走出人群，衣袍沾满药渍，目光落在青铜鼎上，“这鼎……几十年没响过了。”
“有人重启了它。”云逸道，“利用你们体内的灵力做引，试图唤醒什么东西。”
“不可能！”那人激动起来，“这鼎是祖师所铸，钥匙早已失传！外人根本打不开封印！”
“但他们用了别的办法。”月璃指向药房方向，“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人大量熬制药液？颜色发黑，气味腥苦？”
那弟子脸色剧变：“那是……补元汤。长老说修炼遇瓶颈的人要每日服用一碗……已经三个月了。”
“补元汤不会让人神志不清。”云逸沉声，“除非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赵九霄忽然开口：“我去看看炉灶。”
他说完便往外走，脚步还有些不稳，但步伐坚定。
云逸正要跟上，忽觉脚下微震。
不是来自地面。
是鼎。
那六根铁链虽已静止，此刻却微微颤了一下，极其轻微，若非他正靠近鼎身，几乎无法察觉。
他蹲下身，伸手贴在其中一条链子上。
冰冷依旧。
可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时，链节缝隙中，一丝极淡的红光一闪而逝。
快得像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它还没死。”他低声道。
月璃听见，走过来蹲下。“你说什么？”
“封印松动了一次，又被压回去。”云逸盯着链条，“但现在……里面还有反应。”
“你是说，刚才的净化，并没有完全切断联系？”
“也许净化的是傀儡，不是源头。”他站起身，望向殿外渐亮的天空，“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
话音未落，赵九霄从药房快步返回，手里攥着一块焦黑的木片。
“灶底有东西。”他把木片递给云逸，“烧剩的符纸，上面的字我没见过，但墨是用血调的。”
云逸接过，指尖摩挲残片边缘。火焚未尽处，残留半个符号——扭曲如蛇形，环状闭合，中央一点凹陷。
和玉佩背面的一模一样。
他抬眼看向月璃，又望向大殿深处那座沉默的青铜鼎。
“他们不是想唤醒它。”他缓缓说道，“他们是想把它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