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竟敢如此算计我徒孙!是欺我抱山一脉无人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此前或许还存着几分方外之人的淡泊,但此刻,亲自体验,又亲耳听到徒孙被这般欺辱算计,她那沉寂已久的心湖,也掀起了滔天怒火。
江枫眠的魂体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下剧烈颤抖,那副温和假面彻底挂不住,露出底下的慌乱。他挣扎着跪地,声音嘶哑地辩解:
“先祖,我…我只是……希望他们能互相扶持……阿婴他……他天资绝佳,若是能……”
他的辩解在江迟冰冷的目光和如山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江迟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期望也熄灭了,只剩下深深的失望与冰冷的决绝。他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漠然:
“罢了…没想到我江家后人,竟懦弱虚伪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心寒。既然这样,就别怪祖宗家法无情。”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寒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罪人江枫眠,虚伪卑劣,算计神尊,纵妻行凶,刻薄寡恩,绑架恩义,违背云梦江氏立族之本,扭曲家训真意。令宗门蒙羞,险些招来灭族之祸!数罪并罚,判——
魂魄受百年业火焚灼之苦!再打入畜生道,轮回十世!待你亏欠的恩义全部偿清,待神尊所受的苦厄全部抵消,方能解脱!”
“不要——!”
江晚吟猛地抬头,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嘶吼。他脸色煞白,身体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尽管先祖的指控如同惊雷,将他过往的认知劈得粉碎——阿爹所有的“看重”和“维护”竟然全是冰冷的算计。自己常年的嫉妒和不甘竟然源于一个巨大的骗局!
这真相几乎将他的理智撕裂,但……但那终究是他的阿爹!阿爹所做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他,为了江家!
他猛地扑跪下去,朝着空中的江迟重重磕头,声音因情绪崩溃而变调:
“先祖!先祖开恩!阿爹…阿爹他纵有千错万错,罪不至此啊!求您看在他…看在他毕竟把魏无羡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他这次吧!求您了!”
江厌离也泪流满面地跟着跪下,哀泣不止:
“先祖,求您饶了阿爹吧…他知道错了…求您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江迟的目光扫过跪地求情的姐弟二人,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掠过一丝更深沉的失望。他甚至懒得再去驳斥那荒谬的“苦劳”之说。
不再有丝毫犹豫,他抬手打出一道散发着幽暗威严气息的家主令!
那令牌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击中江枫眠的魂体!
“啊——!”
江枫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魂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猛地拖向地底深处一个骤然裂开的,燃烧着无尽业火的深渊漩涡!
“阿爹!!!”
江晚吟和江厌离发出绝望的哭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枫眠的魂体被彻底吞没,消失在那片无尽的火海之中。
裂口瞬间闭合,地面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魏无羡斜倚在座椅上,单手支着下巴,黑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他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眼神幽深如同古井寒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江迟那沉重如山的目光,缓缓从江枫眠消失的地方移开,最终,牢牢钉在了江晚吟身上。
广场上死寂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又一场雷霆审判的降临。
江迟看着江晚吟,眼中已无半分对血脉后裔的温情。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深潭寒水,不起波澜,却冷得刺骨:
“江晚吟。”
被直呼其名,江晚吟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三毒。
“你的父亲,是阴险的算计者。你的母亲,心胸狭隘,性情偏激。他们种下了恶因。”
江迟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而你,江晚吟,你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