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小脸上绽开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说他的眼睛最漂亮,像琉璃。
可那时的他,却因为这双眼睛,时常听到闲言碎语,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眼睛漂亮。从此,他的世界似乎就多了一道无法忽视的光。
儿时的自己,尚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可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发觉——
阿婴看向他的目光,澄澈的没有任何杂质,没有怜悯,没有猎奇,更没有那些他早已习惯的,或小心翼翼,或意味深长的打量,只盛着最干净、最纯粹的惊叹。
那绽开的笑容,不掺杂一丝客套,不带半分疏离,明媚得能驱散所有阴霾,绚烂得让他移不开眼……他渴望能永远抓住这道光。
“后来…你便总喜欢粘着我。” 蓝忘机的声音还在继续,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魏无羡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暖意。
清冷的云深不知处,因这个活泼爱笑、总爱牵他手、对他笑得毫无保留的阿婴而变得不同。
“同吃同睡,朝夕相对。习惯了你在身边,习惯了你闹我,习惯了你的一切…只觉,你与旁人不同。”
这种“不同”是什么?那时的他,并不明白。
“何时心动?” 蓝忘机低声自语,浅色眸子里掠过一丝困惑,最终归于坦诚的无奈,“说不清。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似乎那情愫,早已在无数个相伴的日夜,无数个无意识的注视和靠近中,悄然萌芽,猛烈生长。直到不久前那场旖旎的春梦,他才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魏无羡静静地听着,看着爱人难得流露出这种近乎困惑的温柔神情。那轻蹙的眉心和微微抿起的唇,不再是平日里的清冷沉静,反而透出一种让他心尖发软的专注和认真。
他忽然觉得,追究那个具体的时间点,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抚蓝忘机的眉心,声音轻快,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明媚:
“好啦好啦,想不清就别想啦!反正我们现在知道了彼此的心意。湛哥哥是我的,我也是湛哥哥的!这就够了!”
他像宣告胜利般,在蓝忘机怀里又拱了拱,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像只餍足的猫儿。
蓝忘机看着他那副得意又满足的小模样,眼底最后一丝迷茫也化作了温软的春水。
他轻轻“嗯”了一声,收紧了手臂,将人更密实地圈在怀中,下巴抵在魏无羡柔软的发顶。
无声的暖意在静谧的空间里流淌,甜蜜萦绕在两人心间。
魏无羡脑子里忽然又蹦出一个念头,他戳了戳蓝忘机的胸口,眼角带着促狭的笑意:“哎,湛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总给我洗澡?”
蓝忘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他当然记得,第一次,是阿婴主动。小小的阿婴被雪姨拎着后衣领,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又理直气壮地说,洗澡也要分享……
他无法拒绝那期盼的眼神,也…不想拒绝。那时的阿婴泡在浴桶里,水汽氤氲中,白软得像刚剥壳的鸡蛋,咯咯笑着往他身上撩水花,毫无防备……
“记得。” 蓝忘机的声音有些低哑。
魏无羡仰起脸,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秋后算账”的意味:“哼!湛哥哥,你那时候可没少占我便宜!把我看光光啦!”
蓝忘机低头,对上他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里面哪有半分真的介意?全是促狭的笑意。他心底那点因回忆而起的微澜,被轻轻抚平,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抬手,在魏无羡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亲昵的纵容。
“占便宜?” 蓝忘机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戏谑,“昭阳君贵人多忘事。不知是谁,四岁时在浴桶里……”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回忆着那个温暖而纯粹的画面,“主动说……只给我看……”
“嗷——!” 魏无羡瞬间捂住了脸,发出一声羞耻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