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兵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去扶车,拔腿就想扑过来。
李怀义眼睁睁看着那杀了梁军军官的夏军小队朝这边看了一眼。当先那名夏军队主模样的悍卒,脸上带着狞笑,提着滴血的长刀,大步朝李怀义走来。
“饶命!将军饶命啊!”
死亡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李怀义所有的尊严和疼痛,他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涕泪横流,双手胡乱地在泥水中扒拉,试图后退,却只是让身体更加狼狈地扭动:
“我是梁将!我有钱!黄金万两!珠宝!全给你!放了我!放了我!”
奋力去扯自己腰间的锦囊,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那夏军队主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蠕动的李怀义,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贪婪,似乎在权衡那锦囊的价值。
就在李怀义以为自己用钱买命有望,拼命挤出谄媚讨好的笑容时……
“呜!”
低沉、浑厚、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如同洪荒巨兽的怒吼,自临涣城四面骤然响起!
这声音不同于一般厮杀的冲锋号,它更加肃杀、苍凉,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统御之力!
角声所至,战场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按下了片刻暂停键。
激烈的厮杀有了短暂的凝滞,所有夏军士卒,无论是正在追击的、砍杀的,都仿佛收到了统一的指令,齐刷刷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紧接着,他们眼中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战意,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将军到了!”不知哪个夏兵兴奋地低吼了一句。
城北残破的主街入口处,一股更为精悍的洪流汹涌而至。
玄黑的重甲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比一般的夏兵甲胄更为坚固,几乎覆盖全身。
最前方一人身材中等却异常精悍,行走间带着一股睥睨血腥的沉凝煞气。
他并未着全甲,只在玄色战袍外随意系着半身精铁链甲,腰间斜挎着一柄略显弯曲、刀背厚重如屠夫斩骨刀般的异形长刀,刀鞘陈旧。
他脸上线条坚硬、皮肤黝黑粗糙、眉骨高耸、嘴唇薄削,一双眼睛尤其令人心悸。
他目光扫过街道,掠过残肢断臂和燃烧的废墟,落到远处倒在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抽搐的李怀义。
此人,正是此番南征仅次于高欢的行军大总管,以凶残狡诈闻名于世、曾统御河南十三州、可令小儿止啼的侯景。
侯景缓步向前走去,脚步沉稳,仿佛踏着的不是尸骸血水,而是寻常石板路。
他身旁几名重甲近卫如同凶兽环伺,所过之处,所有的夏兵都敬畏地让开道路,挺直胸膛,眼神充满狂热与敬畏。
侯景的目光如有实质,死死钉在李怀义身上,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那眼神,不像看一个人,而是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牲畜,一块砧板上的肉。
李怀义大脑一片空白,仅存的念头只剩下逃!
侯景并没有给他机会,缓缓走到对方面前。
他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泥水中的李怀义。
“你,就是临涣的主将?”
侯景的声音沙哑:
“叫什么来着?李,李怀义?”
泥水里的肥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抬起头!”
侯景的声音不高,却让李怀义心头一震。
李怀义哪敢不听!他用尽全身力气,把陷在烂泥里的脑袋往上拱了拱,露出布满血污、鼻梁塌陷、涕泪横流的整张脸,眼中是彻底的崩溃和绝望的哀求:
“降!末将愿降!愿献……献此城库藏……府中金银美玉,还有家中娇妻美妾,尽……尽献于将军座下!只求一条生路!求将军开恩呐……开恩呐!”
“呵。”见对方被吓的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侯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