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椒房殿窗户，洒在锦帐半垂的卧榻边。
娄昭君早已醒来，侧身凝视着身旁仍在熟睡的高欢。
他眉宇间犹带着几分昨夜的倦色，却比往日舒展了许多，唇角依稀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娄昭君不禁想起昨夜红烛摇曳下，他执起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的那些情话。殿中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暖香，那是他们昨夜共饮的合卺酒与椒房殿特有香炉中缭绕的香气交融在一起的味道。
她微微红了脸，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在他额前寸许之处轻轻停顿，生怕惊扰了他难得的好眠。
她身上仿佛还留着高欢手上薄茧的触感，是多年戎马生涯留下的印记，却也在昨夜化作无尽的柔情。
她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
“看够了吗？”
高欢突然开口，眼睛却仍闭着。
娄昭君的手一颤，随即被他握住。
“该起啦。”她轻声道：
“今日大朝会。”
高欢缓缓睁眼：
“昨日没和你说，今日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娄昭君心头一跳，难道……
高欢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今日的朝会，我要正式册立阿惠为太子。”
娄昭君猛地攥紧了被角，她张了张嘴，却一时有些发不出声音。阿惠终于要做名正言顺的储君了么？
“怎么，不高兴？”
高欢撑起身子，俯视着她。
娄昭君摇头：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高欢轻笑一声，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不早，阿惠素来聪颖过人，又有令绰他们尽心辅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顿了顿：
“况且，天下未定，我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让那些观望者死心。”
娄昭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阿惠他性子有些急躁，陛下……夫君你何不让他再磨练磨练。”
“正是早些磨炼啊！”高欢反握住她的手：
“放心，我会亲自教导他。再说，”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你这个母亲在，他翻不了天。”
娄昭君莞尔一笑，却仍不放心：
“那会不会有人异议？”
高欢哈哈一笑：
“连孙龙雀都招架不住我儿，还有哪个敢梗着脖子说异议？”
“此事已定。”高欢的语气不容置疑：
“阿惠虽然年轻气盛，但胆识过人，又有你教导的仁厚之心，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翻身下榻，唤来内侍更衣。
娄昭君坐在榻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她一路守护的儿子，终于要站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昭君，”
高欢突然回头，“今日朝会，你也来罢。”
…………
太极殿前，百官已经列队等候。娄昭君坐在珠帘之后，能清晰地听到殿外的窃窃私语。
“听说今日有大事宣布……”
“莫非是立储？”
“嘘，慎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多年前那个风雪夜又浮现在眼前：高澄出生时难产，她几乎丢了性命，而那个婴孩也奄奄一息。她记得自己是如何不顾产后虚弱，整夜抱着他，用体温为他驱寒；记得他三岁时一场大病，她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守在他榻前；记得他第一次随父出征，她在佛前跪了一夜……
“陛下驾到！”
内侍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透过珠帘的缝隙，娄昭君看到高欢一步步走上御阶。
他今日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