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曹勇冠三军,由你出战,确是最佳人选。”
他顿了顿,又道:
“亲冒矢石而不退,血染征袍而不惧。这般人物,堪称一员猛将,只可惜明珠暗投啊。”
说着,他又看向高敖曹:
“若是有余力,敖曹可留此人一命,古之恶来,若是死于阵上,确实有些可惜了。”
高敖曹哈哈一笑:“王上放心!”
刘贵闻言也是轻抚长须:
“王上爱才之心令人感佩。不过那王罴愚忠宇文氏,今日观其布防,竟将老弱安置在内城,精兵尽遣城墙。这般用兵,倒有几分古名将之风。”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
“这等人只怕顽固的很呐!”
高欢沉吟片刻:
“明日攻城,除高敖曹部正面强攻外,再遣轻骑绕城喊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
“凡弃械出降者,一律免死。”
刘贵眼中精光一闪:
“要不咱们放开一门?”
高欢微微一笑:
“也好,长安军民久困城中,粮草将尽,人心惶惶。此时施以仁义,必能瓦解其斗志。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众将闻言,纷纷抱拳称是。
韩轨笑道:
“长安那些饿得眼睛发绿的穷军汉要是知道,降了不仅能活命,还能领三斗麦粟,怕是要连夜把王罴那黑厮捆成粽子献来!”
高敖曹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之事:
“何须他们动手?等破了城,我自把他逮过来就是。”
高欢却神色淡淡,抬手止住众人喧哗。
他望向长安,目光中已无半分犹疑,只有胜券在握的从容。
这座城,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如今要考虑的,不过是破城的方式罢了。
强攻虽能速胜,却难免损兵折将;而缓缓图之,不仅能减少伤亡,更能为日后治理关中收拢人心。
这就是苏绰之前说过的,攻吐谷浑缓不得,攻长安急不得的道理了。
…………
翌日黎明,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长安城头的守军就被一阵轰鸣惊醒。
那声音初时如闷雷滚动,渐渐化作千万面战鼓齐鸣。老卒张五一个激灵爬起身,却见渭水北岸的晨雾中,无数玄色旌旗正如林海般漫过地平线。
高敖曹亲率渤海精锐列阵城下,远远望去,端的是玄甲映日,杀气冲霄。
高敖曹麾下皆是出身河北的百战之士,这支劲旅的兵源说来颇有渊源——当年苏绰一番言语说得破六韩拔陵放弃六镇径入河北,扰的河北大乱。
但阴差阳错之下,反倒让河北之地成为了天下数一数二的优质兵源地。
这些燕赵男儿自幼习武,骨子里流淌着慷慨悲歌的血性,经年累月的战事更将他们磨砺成了真正的虎狼之师。
此刻他们沉默地伫立在寒风中,那种压抑的肃杀之气,竟让城头守军手中的角弓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同于彭乐部的试探性进攻,高敖曹一上来就摆出了决战的架势。
“王罴何在!”
高敖曹单骑出阵,声若惊雷炸响。他金甲耀目,红缨猎猎,丈八长槊斜指城头:
“素闻尔号‘熊罴’,可敢出城与某决死?!”
城头守军尽皆变色,高敖曹的威名他们是听过的,今日一见,果真有猛虎啸谷,蛟龙出海之势!
王雄急步上前,甲叶铮鸣:
“王将军三思!此乃贺六浑帐下第一猛将高敖曹!昔年在信都,此人独骑冲阵,连破七重防线;当时洛阳之战,更是一人力斩尔朱兆麾下十三员骁将!王上曾言,此獠有万夫不当之勇,咱不必与他争一时长短!”
“哈哈哈!正是这等万夫不当之勇才痛快!”
王罴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