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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士兵突然失去平衡,险些被卷入激流,幸亏同伴及时拽住他的腰带。
“都督,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亲卫递上一个皮囊。
侯景接过酒囊猛灌一口,劣酒烧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望向对岸,浑浊的河水中翻滚着大块浮冰,相互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时之间,他真的有种蹚水过去的冲动。
第二日上午,侯景召集众将议事。
“不能再等了!”
他拍案而起,眼中布满血丝:
“再等慕容世伏就该溜出去了!咱不能干等了!”
司马子如等人面面相觑,斛律光坐在角落,正要开口——
“我意已决!”
侯景抽出佩刀,寒光在帐内一闪:
“明日一早,全军绕道上游!就是跑断腿,也要追上那吐谷浑狗贼!”
“都督。”刀身震颤的嗡鸣声中,斛律光终于开口:
“明日才是第三日。”
侯景急的直跺脚:
“我的明月哎!战机稍纵即逝,你光让我等,可那慕容世伏会等吗?”
他一把扯下貂帽:“高王的锦囊里到底写的什么?要不咱还是先……”
“报!”
他话音未落,一位斥候突然掀开帐帘高声汇报:
“上游冰凌大减!河水开始变缓了!”
帐内霎时寂静下来,侯景的刀缓缓放下,他看向斛律光,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再探!”侯景声音沙哑。
第三日黎明,侯景早早登上了瞭望台。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河面上的雾气还未散去。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突然僵住了——
河水的咆哮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咔咔”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轻轻叩击冰面。
侯景瞪大眼睛,只见昨日还在往见了,河面重新封冻,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而更远处,上游的方向,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游蔓延。
“这……这还真的冻上了!”侯景喃喃自语,声音里混杂着震惊与敬畏。
他蹲下身,手中长槊重重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冰层纹丝不动,在晨光中泛着幽幽的蓝光。
斛律光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
“冰层冻得这般结实,今日午前我们就可以全军渡河了!”
侯景死死盯着河面,透过厚厚的冰层,他仿佛看见高王在中军大帐中运筹帷幄的身影。那种苏先生常常说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又莫名热血沸腾。
“传令!”侯景突然转身,声音微微发颤:
“全军准备,分五列踏冰渡河!马匹间距不得少于十步!!”
河面已完全封冻,足以支撑人马通过。侯景亲自带队,踏上了这天赐的冰桥。
“小心!勿要着急!”他低声喝道。
战马不安地喷着鼻息,马蹄铁上缠着防滑的草绳。侯景能感觉到冰面在脚下微微震颤,两千精锐排成几列,缓缓向对岸移动。
斛律光走在侯景身侧,突然轻声说道:
“此次远击吐谷浑非同小可,若是能擒住慕容世伏,大都督要谨慎行事。”
“什么?”侯景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冰面,头也不回地应道:
“明月何时也学苏先生打哑谜了?”
斛律光脚步微顿:
“若是我们真能一举攻入吐谷浑腹地,直捣伏俟城,大都督当谨记‘持盈’二字。”
“嗯?”侯景转头,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年仅十六却已身高七尺的沉稳少年:
“这些话是阿六敦教你说的么?”
斛律光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