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起案上酒囊猛灌一口,任由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今夜就教那贱妇知道,什么叫作蛮夷!”
帐外风雪呼啸,却盖不住将领们此起彼伏的怒吼:
“杀进长安!把那些拓跋脑袋都挂在城门上!”
“活捉公主!”
几个亲卫也嘶吼着污言秽语:
“哈哈哈!让那冯翊贱妇给我们吐谷浑勇士暖床!”
“啧啧!剥下她那身锦缎华服,让我们都看看!”
雪,下得更急了。
长安城南的废驿内,五千吐谷浑残军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有皮甲摩擦的窸窣声和兵器出鞘的轻吟。慕容世伏蹲在墙角,用雪擦拭着弯刀上的血垢。
“将军,都准备好了。”
亲卫低声道,他身后,几百名精锐已经蓄势待发。他们腰间除了弯刀,还缠着浸满火油的麻绳。
慕容世伏缓缓从雪地上站起,望向长安城的方向,心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野望。
“宇文黑獭……”
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夹杂着刻骨的恨意与狂喜。
这个曾经利用他们的背信弃义之徒,此刻说不定已经被贺六浑杀了!
想到这里,慕容世伏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长安城内如今只剩下区区几千守军,而且都是些未经战阵的新兵。更可笑的是,城中连一个像样的将领都没有!
毕竟出征之前,他们可是黑獭名义上的“盟友”,长安唯一的敌人是贺六浑,宇文黑獭怎么会想到还要防备吐谷浑人呢!?
这是千载难遇的机会,若是能火中取栗占了长安,他们吐谷浑这次就不算一败涂地!
就算不能长久占据这座雄城,至少也能洗劫一空,为死去的三万儿郎报仇雪恨!更何况……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冯翊公主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个高高在上的美人儿此刻就在城中,等着自己去征服呢!
“传令下去!”慕容世伏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入城后先烧粮仓,再破武库。见到穿锦缎的一律格杀,但要留着那些工匠和医者。”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弧度:
“等入了城,尔等勿要伤了冯翊贱妇,我要亲自摆弄她!”
他转身望向长安,仿佛已经听到了城中百姓的哭喊声,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这一刻,慕容世伏感到一股久违的热血涌上心头——这将是吐谷浑人最辉煌的一夜!
子时三刻,雪停了。
长安城外的雪原陷入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凝滞下来。
慕容世伏趴在雪地里,冰冷的雪粒渗入甲缝,刺得肌肤生疼。他屏住呼吸,耳畔隐约传来城头上守军搓手跺脚的声响,以及偶尔几声低沉的抱怨。
“冻死人了……这鬼天气……”
“再熬半个时辰就换岗了……”
慕容世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抬起手,打了个手势。
刹那间,数百道白影从雪地中悄然起身,如同鬼魅般贴近城墙。他们身披白布,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只有偶尔闪动的刀光暴露了他们的存在。
“嗖——嗖——”
钩索破空而出,铁钩精准地扣住城砖缝隙,发出几声几不可闻的闷响。慕容世伏仰头望去,城墙上巡逻的火把稀疏,显然守军早已松懈。
“上!”他低喝一声。
吐谷浑勇士们如猿猴般攀援而上,动作迅捷无声。
有了内应的接应,登城的过程竟出奇顺利——城门楼下的暗哨早已被买通,此刻正悄然放倒几名巡逻的士卒。
慕容世伏最后一个翻上城头,靴底刚踏上砖石,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那是约定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