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称帝,各称各的!”
一语言罢,钟鼓余音未绝,庭中却已飘起细雪。
司马子如捻着酒杯踱至案前:
“既然万景都有这般豪气,我便也该献丑了。”
月姝重新铺开新纸,执笔的手腕微顿,却见司马子如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将酒盏倒扣案上。嗓音陡然苍凉:
“金乌西坠玉山倾,铜驼埋尘洛水腥。
如得倚天裁玉笺,一纸素书托雁翎!”
郦道元抚起长须,双目直刺刘贵:
“司马长史这是何意?”
“御史莫急。”
司马子如慢条斯理捧起酒杯:
“不过是想起永嘉之乱时,索靖对着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如今南朝萧衍在建康设五经馆,北边柔然又在蠢动……”
他忽然转向高欢深揖:
“高镇北日后若肯一裁玉笺,某何惜为倚天利刃呢!”
尔朱菩提拍案而起,腰间弯刀撞得银盘叮当:
“我们秀容川儿郎不懂你们汉人的弯弯绕!要我说……”
他抓起桌上弯刀:
“不若我给诸位来一曲战舞如何?”
说着,尔朱菩提已起身跃至庭心。他踏着红毡,第一式起手,刀尖斜指。
尔朱菩提身形微蹲,宛如蓄势待发。忽然,他手腕一抖,刀光如银蛇吐信,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紧接着,他身形一转,刀随身走。动作并不快,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律。
厅内的鼓声适时响起,尔朱菩提的舞姿愈发狂放,他一个旋身,刀光乍破……
“好!”
侯景拍案而起:
“小将军这刀舞,甚合我意!”
娄昭君怀中的高澄忽然咯咯笑出声来,小手朝着刀光挥舞。
月姝连忙上前,将虎头帽又压低几分:“小郎君仔细着了凉。”
高欢见状哈哈大笑:
“阿惠不惧刀光,真虎子也!”
娄昭君轻咳一声:
“夫君莫要再夸了,阿惠眼睛都看直了。”
怀中的婴孩果然睁大乌眸,小手抓着母亲衣襟前倾,险些跌出襁褓。月姝忙用丝帕拭去他嘴角涎水,轻笑道:
“小郎君胆色颇足呢。”
恰在此时,尔朱菩提归刀入鞘,不着痕迹瞥向侯景:
“听闻侯军副文武双全,方才一首沙场称王确有几分意味,不知于弓射之道如何?”
侯景闻言,眉峰微挑,暗道这小子是点我呢!?当下也不答话,转身向亲卫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亲卫会意,取了两柄长弓来。
尔朱菩提信手拈取长弓,有意无意的,手上扳指与弓弦相撞发出铮鸣。他阔步踏出檐廊,抬手指着远处笑道:
“便不用劳烦兵士再设箭靶了!那里有现成的!”
众人随他指的方向举目望去,但见庭院之外,远远有一棵垂杨上面挂着灯笼,看着约莫足有百步之遥。
侯景将箭翎抵在唇边呵气,眯起眼打量随风飘摇的灯笼:
“好个刁钻的靶子。”
尔朱菩提已搭箭满弦,虬结的臂肌将长弓弓臂压得咯咯作响。破空声骤起,箭杆正中灯笼没入树干。
“啧。”
尔朱菩提甩开被弓弦震散的额发,斜睨侯景。
侯景轻笑一声,随即侧身引弓,电光火石间弓弦震响,长箭竟正中灯笼下的缨穗,生生将其钉在虬枝分叉处。
满座轰然喝彩声中,尔朱菩提面色有些挂不住。正要开口,忽然听道一个清越嗓音传来:
“看到小将军和万景神射,却是让我也十分技痒,二位可否容我也试射一二?”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高欢虽然也是日日练习,但几乎没有在人前展露过武艺。之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