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兵士捧着热气腾腾的鹿汤大快朵颐时,一位满头大汗,操着浓重高车口音的哨骑兴冲冲的赶来报信:
“军主!露布已经先行传往怀荒,这下六镇震动啊!”
高欢闻言连忙起身,却是顺势又盛了一碗鹿汤递给了对方:
“壮士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你且先喝碗热汤,再下去饮马歇息一番吧。”
高车哨骑顿时受宠若惊,声音颤抖:
“军……军主,这是末卒份内之事,哪里值当军主如此相待!”
高欢温声笑道:
“我记得你是怀朔段领军亲领的队主,这次出征是在侯军副麾下?”
单膝跪地的哨骑闻言振奋不已,朗声道:
“末卒现下是在侯军副麾下!”
“好!”高欢先是赞了一声,而后凝声道:
“你在侯军副麾下此行立了大功,又亲传露布回六镇,哪里会当不得一碗鹿汤。”
哨骑张了张口,却已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高欢轻笑一声,温声让哨骑下去休息,随之自己也盛了碗鲜汤,细细品味去了。
而随着露布传回六镇,高欢所领这支队伍的傲人战绩,俨然已经成了现今六镇镇民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六镇的老人们自然还记得以往的荣光,可近些年来六镇屡屡吃亏,说上一句饱受柔然欺凌也不为过。这次算是很多年来六镇第一次全胜,又怎不让人心潮澎拜呢?
怀朔镇,娄家老宅
娄昭君自从高欢出发之后便时时刻刻关注着高欢的情况,此刻听到露布传回的消息,便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月姝,高郎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你说我要不要去迎一迎他?”
月姝一边给自家娘子梳头一边温声回复道:
“这几日镇中到处都在议论郎君大胜的消息,想来要不了太久他们便能回来。军中条件艰苦,定然不比家里,我觉得娘子还是再等几日比较好。”
停顿了片刻,月姝却又开口:
“可若是娘子实在是想去见见郎君,我们多带几名僮仆同去便是。郎君能以少胜多大败柔然,必定是军机森严的,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我们便多等几日吧。”娄昭君闻言轻轻颔首:
“高郎去的时候曾去武川借了些许兵马,现在大胜返程,于情于理都是要去武川盘桓几日的,我便不去耽搁他的正事了,在家中多等几日便是。”
月姝突然想起一事,连忙笑道:
“娘子可以给郎君寄一封书信呀!现在郎君的行踪已经无关军机了,我们可以遣一名伶俐的僮仆,让他沿着郎君返回的路径一路寻去,想来也不难寻到郎君的队伍。”
“这倒也可以,你帮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这便写封家书。”
不及片刻,月姝缓步走进屋内,手中托着一方精致的砚台,砚台中早已研好了墨,墨香四溢。
娄昭君接过笔墨,心中思绪万千,提笔思索半晌,一双明眸凝视眼前的白纸,仿佛要将满腔的思念与牵挂都融入这方寸之地。终于,她轻舒皓腕,动作从容的在纸张上行云流水落下笔锋:
“檀郎展信如晤,自君离家远征,妾日思夜念,无时或忘……”
在娄昭君一抒相思时,另一边的高欢却也没闲着。
虽说高欢已经打定主意把那些马匹牛羊揽走,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想就知道了,如果他这次是像独孤如愿和李虎那样,完全带着自己的“私兵”赢了这一仗。那不管是最终得到了多少战利品,不管怎么样分配,别人都没有资格说什么。
但现在可不一样,领着“朝廷”的兵出来打仗,如果有私吞战利品的嫌疑,再被有心人说上几句,那可就真的是解释不清楚了。
这也是高欢与独孤如愿这些高门大族相比最大的不足之处,他缺乏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