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内侍的轻声通报:
“娘娘,太子殿下召您进宫,说想见您。”
吕氏心中一紧,连忙对刘三吾道:
“刘大人,本宫需去照料太子,今日之事,容后再谢。”
“太子妃请便,臣告辞。”
刘三吾拱手,转身往外走。
走到偏厅门口,恰好与前来的方孝孺擦肩而过。
刘三吾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去。
方孝孺见刘三吾神色凝重,微微一愣,欲言又止。
刘三吾回到府邸时,夕阳已沉至西山。
余晖将庭院里的银杏叶染成金红,风一吹,叶子簌簌落下,铺了满地碎金。
他脚步迟缓,腰杆似又佝偻了几分。
内侍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
“不用,老夫还走得动。”
穿过庭院,踏入正厅,
他并未坐下,而是走到窗边,
望着天边渐渐暗去的晚霞,眉头依旧紧锁。
储位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便是血流成河的乱局。
对他们这些文臣而言更是如此,
一代雄主若是陨落,必然会迎来反攻倒算,历史上从无例外。
饱读诗书的刘三吾,对此再清楚不过,
若是太子出了事,等到陛下再驾鹤西去,
大明朝立国以来以武抑文的格局,必然要变一变!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声叹道:
“大明的天,怕是要变了。”
“老爷,要不要传晚膳”管家轻步走进来,低声询问。
刘三吾摆了摆手:
“备些热茶,放在书房,老夫稍后过去。”
他转身往书房走,刚跨进门槛,
便见案上摊着一本《资治通鉴》,书页停在玄武门之变那一页。
那是昨日他看到的地方,如今再看,只觉得字字扎眼。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抚过兄弟阋墙,喋血禁门八个字,眼神复杂:
“帝王家事,从来都是这般残酷。
可这些王爷、储君,归根结底也只是寻常人,
他们身后绵延的宗族枝叶,同样在暗中争斗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书房里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忽然,院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
“老爷,方孝孺先生来访。”
刘三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让他进来。”
不多时,方孝孺快步走进书房。
他仍穿着白日授课时的宝蓝色儒衫,发髻上沾了几片落叶,显然是匆匆赶来。
见到刘三吾,他连忙躬身行礼:
“学生方孝孺,见过刘公。”
“坐吧。”
刘三吾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内侍奉上热茶,
“如今你在太子府教书,你我还是少来往得好。”
方孝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坦诚点头:
“学生今日在太子府外与刘公擦肩而过,
见您神色凝重,又听闻您去见了太子妃,心中实在不安,特来请教。”
刘三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目光落在方孝孺脸上。
这年轻人眉目清朗,眼神中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执拗。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近些日子授课时,允炆殿下的状态如何”
方孝孺一愣,随即答道:
“殿下今日领悟颇快,对《尚书》的民本思想颇有见解,
提及要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
只是言谈间似乎有些忧心。”
刘三吾点了点头,放下茶杯,语气陡然变得郑重:
“你可知,殿下为何忧心”
方孝孺摇了摇头:
“学生不知。”
刘三吾叹了口气,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