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回到自己的小院,并没有着急开始写奏疏,他眼睛微闭,仔细的思索着这封信要怎么写,这不是和李朝宗的家书,这是关乎大明未来对西域的经略,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他并未急着点灯,而是独自坐在渐暗的房间内,任由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与赵老夫人的一番长谈,如同在他脑海中投入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将许多原本模糊的念头涤荡得清晰无比。
他铺开宣纸,磨墨润笔,却并未立即落笔。
此事关乎国策,奏疏不能仅凭一腔热血,需有理有据,有策有略,更要预判朝堂之上可能出现的各种声音。
礼部必然欢欣鼓舞,视此为文教昌明、远播王化的盛事;兵部或许会谨慎些,但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巩固西陲,想必也乐见其成;户部可能会计较钱粮花费;而御史台那些言官,少不了会有人跳出来大谈“华夷之辨”
、“祖宗之法”
,担忧以夏变夷反受其累。
“关键在于,要让大哥和诸公看到,此事利大于弊,且风险可控。”
路朝歌喃喃自语。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在纸端郑重写下标题:《关于应大月氏之请遣教授艺以固西陲疏》。
这是路朝歌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写一封信,就算是曾经给李朝宗的家书,他也是怎么开心怎么写,反正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罢了,可这一次不同,这是国之大事。
洋洋洒洒上万字,这是路朝歌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写字最多的一次了,而且写的还格外正式,别看上面到处都是涂改的痕迹,但绝对不影响别人阅读。
写好之后,路朝歌看了看外面的夜空,直接拽了一件衣服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他是真懒得动地方了,能让他熬夜写这些东西,已经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了,更何况还影响到了他吃饭和睡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萧泰宁给他端来了早餐,路朝歌草草的吃过了早餐之后,让萧泰宁去把魏子邦给喊了过来。
“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到我大哥手里。”
路朝歌很郑重的将写好的信交到了魏子邦的手里:“你亲卫全都带走,就算是路上生了什么意外,也要保证信件平安送到我大哥手里,路上除了你不许任何人碰这封信。”
“是。”
魏子邦郑重地接过了路朝歌递过来的信件。
“去吧!”
路朝歌摆了摆手。
“你这是写的什么东西?”
萧泰宁问道:“昨天晚上我起来看你,深夜了才灭了灯,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奋图强,还真是难得啊!”
“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议。”
路朝歌说道:“大月氏不是要让中原文化进入大月氏吗?那我就让我大哥有所准备啊!
我这人不占便宜就是吃亏,你还不知道吗?”
“对了,大月氏的三位尚书一会要过来向你辞行。”
萧泰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你赶紧收拾一下,好歹是大明的王爷,没有外人的时候倒是无所谓,这好歹是去见外臣,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路朝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还是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这边刚收拾好,阿史那傅杰带着两位尚书就来到了路朝歌的小院。
“我刚刚已经派了我的亲卫回长安城,把你所求之事告知我大哥。”
路朝歌开口道:“我也在信中阐明了我的想法,既然大月氏心向大明,我大明作为上国,自然有教化万民的义务,这也是我们两国之间,关系更加紧密的开始。”
“殿下说的是。”
阿史那傅杰笑的像一朵花一样:“我大月氏向往大明教化已久,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一定不会错过的。”
“你们到了长安城之后,自然有人会和你们洽谈此事。”
路朝歌说道:“我一个领兵的,就不多掺和了,你们好好谈谈,想来大家能达成一个合作意向。”
有简单的寒暄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