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拆穿，只道：“我听说，有些天生不能修行的人，反而能在医道上走得更远。”
“那也得有师父教啊。”齐昭拍拍柜台，“全靠老姜头一口一口喂经验。”
巡查使终于站起身，收起册子：“今日到此为止。若有新病例，及时上报。”
“一定一定。”齐昭送他到门口，笑着挥手，“下次来带点心，咱们尝尝您的口味。”
门帘落下，脚步声远去。
齐昭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缓缓收回手。
楚绾从里屋出来，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他腰牌上有星核残留的气息。”
“我也看见了。”齐昭点头，“不是自然沾上的，是被人刻意抹上去的。”
“试探？”
“不止。”齐昭摸了摸耳尖，那里有点发烫，“他是来找答案的，但问题早就写好了，我们答什么，都不重要。”
老姜头拄着拐走过来，低声道：“他走路太稳，靴底干净得过分。这种山路走三里，鞋帮早该沾泥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
阿蛮从后院跑进来，手里捏着一片湿漉漉的叶子：“我顺着那味儿追到镇东老槐树底下，土是新翻的，还有种黑浆，擦都擦不掉。”
齐昭接过叶子，指尖蹭了蹭那黑渍，凑近鼻尖闻了闻。
一股闷腐气钻进脑子，像是死水泡久了的木头，底下还藏着点金属的涩味。
他眯了下眼。
“这不是人留下的。”
“是机关？”楚绾问。
“是血祭阵的残渣。”齐昭把叶子放在桌上，“有人用活人引星核之力，阵法中途断了，东西埋得不够深。”
屋里一时安静。
老姜头低声骂了句：“这群狗官，打着巡查的旗号，背地里干这等缺德事。”
“他未必是官。”楚绾看着门外，“更像是被人推出来的幌子。”
“谁推的？”阿蛮问。
“想看我们反应的人。”齐昭慢慢把叶子卷起来，塞进药罐底，“现在他们知道，我们认得出血祭的味道。”
“那就打上门去！”阿蛮一拍桌子。
“不行。”楚绾摇头，“贸然行动，等于承认我们知道更多。”
老姜头叹了口气：“可也不能装傻到底。北岭那几个村，真有人丢了记忆，总得有人管。”
齐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清晰，皮肤微糙。他忽然笑了下：“我们不管，是因为管不了。但现在，有人送了个由头来。”
“什么由头？”
“巡查使。”齐昭把药罐盖好，“既然他是来查案的，那我们就配合查案。他说北岭有问题，我们就去北岭看看。”
“你不怕是圈套？”
“怕。”齐昭点头，“但更怕不去。”
楚绾静静看着他：“你想救人？”
“我想知道，是谁在拿活人试阵。”齐昭抬起头，眼里金光一闪，“而且，我想让他们知道——有人看见了。”
阿蛮咧嘴一笑：“那我去磨刀。”
老姜头拄着拐往外走：“我去准备伤药。”
楚绾站在原地没动，片刻后，轻声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齐昭把灶台边那颗写着“别怕慢”的石子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天亮就出发。”
他转身去整理药囊，动作利索。楚绾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今天没像往常一样耳尖泛红。
风从门缝挤进来，吹得药柜上一张纸条轻轻晃动。
纸上写着：“北岭三村，失忆者七人，发病时间——昨夜子时。”
齐昭走过时，顺手将纸条按平，钉在了柜门内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