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装的是人心最普通、最笨拙、也最不肯放手的东西——记住了谁，忘了什么，后悔过哪件事，想念着哪个人。
所以它能共鸣。
所以它会回应。
所以他怀里这颗石头，才会在他说出“萤火虫都不如”时突然发热。因为它听见了，也认出了那句话里的真心。
“楚绾！”齐昭忽然开口。
楚绾立刻回头，目光与他相接。
“现在！”齐昭抬手指向混乱中的黑袍人群，“他们的脑子乱了，守不住阵型。动手！”
楚绾没有迟疑，剑尖一挑，冷蓝剑气如丝线般疾射而出，直取两名正欲结印的黑袍人手腕。两人尚未反应，兵刃已脱手飞出。
阿蛮低吼一声，猛然跃起，前爪带着劲风扫向另一侧包抄者。那人躲闪不及，被拍中肩胛，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再没起身。
老姜头也挣扎着站直了些，从药囊里摸出一枚淡黄色药丸，咬破塞进嘴里。苦味让他皱了下眉，但气息稳了不少。
黑袍首领见状，怒吼一声，强行运转体内残存星力，试图切断与星核的连接。他双手掐诀，掌心溢出血丝，地面裂开数道缝隙，黑气翻涌，眼看就要挣脱光网束缚。
齐昭盯着他，明心眼中清晰映出对方脑内那团黑雾正在剧烈挣扎，像困兽最后的扑腾。
“你还想逃？”齐昭低声说，“可你偷的东西，已经不认你了。”
他右手缓缓抬起，不是攻击，而是轻轻按在胸前，仿佛在安抚一颗跳得太快的心。
星核感应到他的心意，光芒忽地柔和下来，不再狂暴抽取，而是像水流般缓缓渗透进每个黑袍人的意识深处。
那些被掠夺的记忆，开始一一归还。
一个黑袍人怔怔地看着手掌，忽然哭了出来：“我想起来了……我女儿叫我爹的时候，声音是甜的……”
另一个喃喃道：“我老家门前有棵桃树，春天开花，我娘总坐在树下缝衣裳……”
他们不再是冰冷的执行者，而是重新变回了有牵挂、有遗憾、会痛也会悔的普通人。
黑袍首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不可能……这不可能！星核怎么会帮他们？它应该只听我的命令！”
齐昭看着他，摇了摇头：“它从来没听过你的命令。它只是一直在等，等有人愿意把它当回事，而不是当成工具。”
星核缓缓下沉，重新落入齐昭手中。温度依旧，却不再震动。
四周陷入短暂寂静。
黑袍人们或坐或跪，神情恍惚，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有些人低头不语，有些人抱头痛哭，还有人茫然四顾，不知该往哪走。
楚绾收剑入鞘，走到齐昭身边，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齐昭低头看着手中的星核，又抬头看了看仍在缓缓旋转的心核光河，嘴角扬了扬。
“你说，要是我们把这些记忆，全都送回去，镇上的灯，会不会比以前亮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