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那碗茶,笑了下。
傍晚,王婶抱着孩子经过,犹豫半天,还是走上前。她闭上眼,想起去年冬天,儿子发烧,齐昭半夜上门送药,鞋都没穿好,脚上全是泥。
她喝了一口茶,没觉得特别,可回家后发现孩子睡得格外安稳。
第三天,小孩们开始排队喝茶。有个五岁的小丫头,喝完仰着脸问齐昭:“我想的是你给我包过糖丸,算不算?”
“算。”齐昭给她一颗真正的糖,“以后还想不起别的,就想想这个。”
夜里,阿蛮绕着镇子跑了一圈,回来报告:“东头三家已经会背那首童谣了,西边两个老头还在吵该不该信这种事,但他们都喝了茶。”
老姜头拿出一本旧册子,翻开,“我把这几天大家反应记下来了,加了点古方配伍思路,搞了个‘定心散’的底子,剂量轻,老人小孩都能用。”
楚绾接过册子翻看,笔迹工整,标注清晰。她抬头看向老姜头,“您一直在写?”
“闲着也是闲着。”老姜头哼了一声,“总不能每次出事都靠你们三个拼命。”
接下来几天,药铺成了临时学堂。齐昭不讲大道理,只问问题。
“你什么时候觉得安心?”
“你记得谁对你好过?”
“如果有一天忘了这些,你会难过吗?”
有人答不上来,有人笑他疯了。但也有人开始睡前和孩子说一段话,说是“点灯时间”。
齐昭每天晚上爬上屋顶,打开明心眼扫视全镇。起初只能看见零星几点微光,在窗内闪动,像将熄未熄的炭火。
第五天夜里,他看见十几处人家亮着那种光,有的稳定,有的忽明忽暗,但都在努力维持。
楚绾无声登顶,站到他身边。
“他们在学着点亮自己。”她说。
“那就继续守着。”齐昭望着远处山林,“直到谁都不敢轻易来偷。”
阿蛮从墙外跃进来,耳朵一抖,“北坡那边有动静,不是野兽,像是有人走过。”
楚绾立刻看向齐昭。
齐昭没动,只是把手伸进药囊,摸出最后一颗糖葫芦,掰成四份。
他递了一份给楚绾,一份给阿蛮,一份给老姜头,最后一份自己含进嘴里。
“咱们吃过的亏,不能再落到别人嘴里。”他说。
糖很甜,咬下去有点粘牙。
楚绾接过那小块糖,没吃,握在手心。
阿蛮把糖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下次我要辣的。”
老姜头把糖放进怀里,“留着当药引。”
夜更深了。全镇灯火渐熄,只有药铺后窗还亮着灯。
齐昭站在屋脊最高处,双眼微闭,明心眼缓缓开启。
他的视线扫过每一户人家,看着那些微弱却坚持的光点,一一确认位置。
突然,东南方向一处民宅的窗内,那本应闪烁的微光猛地晃了一下,随即消失。
齐昭睁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