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的指尖还在发烫,那根红线缠得他指节生疼。金光顺着他的掌心往上爬,像是一缕没散尽的烟,绕着那根最后的线慢慢卷上去。他没动,也不敢喘太重,怕一口气吹乱了这股劲。
楚绾的手还按在他背上,星力从她的掌心一点一点送进去。剑插在地里,蓝光贴着地面铺开,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她盯着洞口的方向,眼角跳了一下。
阿蛮蹲在侧边,爪子压着地面,耳朵朝外竖着。刚才那股气息又来了,比之前近了些,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很轻,但每一步都停得刚好,像是在等里面出错。
齐昭咬了下牙。
里面的灰红网络已经断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一根连着镇民老李头的记忆。烙印悬在半空,不动了,可他知道它还没认输。
“你吃够了吧。”齐昭低声说,“吃了这么多年,也没把自己喂活。”
话刚落,眼前一黑。
雪。大片大片的雪落在肩上,冷得刺骨。他站在一座大门前,门上挂着铁牌,写着“齐家”。七岁那年,他被推出来的时候,门关得很急,砸到了他的手指。
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无脉之体,留着也是废物。”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灯火熄了。
这不是真的。他告诉自己。可脚下的雪太实,踩下去有声,寒气顺着裤腿往上钻。他想起那天他走了一夜,最后倒在济世堂门口,是老姜头把他拖进去的。
“你真是个麻烦。”老姜头当时这么说,却给他盖了三床被子。
齐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眼前的雪景晃了一下。
他看见灶台边的药炉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阿蛮坐在门槛上啃果子,汁水滴到衣襟上也不管。楚绾站在院里晾药条,风吹起她的袖子,她抬手扶了下银簪,动作很慢。
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可它们都在。
灯火重新亮起来,从胸口升上来,一点点回到指尖。
“我不是为了谁才活着的。”他说,“我就在这儿,你拦不住。”
金光猛地收紧,咔的一声,红线断了。
外面,水晶球轻轻震了一下,表面的裂纹往旁边延伸了一寸。洞口那群人集体晃了下身子,有人低低哼了一声,像是刚睡醒的人在揉眼睛。
楚绾察觉到齐昭的气息稳了些,但背上渗出的汗更多了。她没松手,反而把星力压得更沉。剑身开始发颤,蓝光边缘泛起一丝微红——那是她强行调动前世执念的痕迹。
“别硬撑。”阿蛮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倒了,谁给他收尸?”
“我没打算倒。”楚绾声音有点哑,“我只是不想听他以后再说‘这次真不行了’。”
阿蛮没接话,耳朵突然抖了一下。
那股气息又动了。这次不是试探,是靠近。脚步落在石缝间,节奏变了,快了一拍。
她没起身,反而趴得更低,爪尖在地上划了个圈,一圈淡淡的银光沉进土里。这是妖族的老法子,不伤人,但能记住谁走过。
“来吧。”她盯着林子,“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齐昭那边还在撑。
最后一根线断了,可烙印没散。它缩成一团,浮在记忆河流上方,像颗没烧透的炭。齐昭知道它在等——等他松劲,等楚绾撤剑,等阿蛮回头。
他没动。
掌心的灯火还在烧,虽然弱,但一直没灭。他一条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麻得没了知觉,额头的汗滑进眼睛,辣了一下。
“你以为我怕你?”他说,“你连一碗热汤都不敢碰。”
话音落下,他往前迈了一步。
烙印猛地一缩,红光炸开,一股力气撞过来,直冲脑门。齐昭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嘴里有铁锈味,他没吐,咽了回去。
楚绾立刻察觉不对。齐昭的脉搏跳得太乱,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来回拧。她左手按着他背,右手死死抓住剑柄,星力不要命地往外送。
“撑住。”她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