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氏与儿子李迒留开京城返回齐州明水镇。临出行前竟连王氏想见一见女儿及外孙女之面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如今的李家人,又岂能随随便便就能进入当朝执政赵相公的府邸呢?
还好是李迒心疼母亲,在离京那一天在赵府外守到了出门买东西的奶娘,告诉了这个消息。
奶娘回去后告诉了李清照,她听闻后大惊,当即令一奶娘抱起女儿,带着护卫侍女月娘一同,急急忙忙地出府去追赶李迒。
出府时,正逢上赵明诚外出回来,不明就理,也随后跟了过去。
城外码头处,李清照还算赶得及时。一步三回头张望的母亲王氏,终于在最后一刻看到了急急赶来的女儿,还有襁褓之中的外孙女,一时间喜出望外,紧紧抱住了女儿,泪如泉涌。
母女俩的感情宣泄之后,李清照便让奶娘抱过来女儿交予王氏再多抱一会。然后便走到父亲身边,低首泣道:“女儿不孝,竟然不知大人被逐出京,险些不能来此晤面。”
李格非原本的心情颇为不平,这次蔡京大搞元佑党人籍,想着自己早因转投韩门,被苏门弟子疏远,以至于在建中靖国年间被边缘化。之前又因女儿执意嫁入赵府,令自己在士人同僚间多被冷嘲暗讽,想想这些都认下算了,却没想到硬认下的这个亲家公下起了狠手后,竟然毫不留情,元佑党籍就这么死死地扣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连离京时限也是一日都不给缓和。
不过,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远远赶来的赵明诚,在看到了这里的离别场景后,却只能惭愧尴尬地止步站于十步之外,不敢靠近。
李格非也就在一瞬间明白了女儿如今的处境之艰难,不由地长叹了一声道:“你既已出嫁,便算不得李家的人。一切当以夫家利益为重,此事又怎能怪你!”
李清照却也无一句辩驳,只是默默地给父亲连磕了三个头。
李格非心疼不已,忙叫过李迒:“快搀你阿姊起来,她产后时日不久,可受不得地上之凉。”
李迒虽然对李清照嫁入赵府一事至今未曾消气,但也禁不住姊弟情深,依旧还是板着脸,默默地将她扶起。
李清照知道他的心结,却将李迒拉到母亲那边,逗弄着此时还在熟睡中的女儿道:“乖妮儿,外婆和舅舅都在这里呢?还不赶紧睁开眼来多看看呢!”
王氏看着外孙女好一会儿,此时心情已经平复,却是笑责道:“才几个月大,哪能看得清楚,让她好好睡吧!我们看着她就好。”
李迒走过来时,也先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明诚,原本他就不想认这个姊夫,想着自己也不会喜欢这个所谓的外甥女。但是在低头看到她如粉琢玉雕一般的可爱脸庞后,竟然在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别样的亲近情绪。
“应该就是血脉的联系吧!”他这样想着,却不防襁褓中的小外甥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关注她的人。
就在这一刻,李迒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赵明诚是单眼皮确定无疑,可现在的这个小外甥女却是极为少见的左单右双,而他所熟悉的周围人中,却只有秦刚恰恰也是左单右双,这个念头一旦出来之后,他眼中看到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
“乖妮儿啊!舅舅在这里啊!”李迒越看越发觉这个小外甥女与秦刚越像,越看心中越发地惊喜,他一边确认着这个他已肯定的事实,一边就开始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身上摸索着起来,最后竟然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系着的一块玉佩,说道,“舅舅也没事先准备,这块玉佩就当给小妮儿的见面礼啦!”
“迒哥儿,使不得!”李清照却是惊讶地要出手制止。因为这块玉佩是当年外祖父王珪留给了母亲,最后在李迒出生后才由母亲传给他的贵重之物。
“有什么使不得的?娘亲既然送给了我,那我现在作主送给我外甥女有什么呢?”李迒不由分说,就把玉佩塞入了襁褓里,眼中竟然开始噙着了几颗泪水。
王氏却是开心于这姊弟俩的和好,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