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的拳头,停在半空。
拳风已经压了出去,将那怪物周身的血肉筋膜吹得猎猎作响,如同风中破布。
但他停住了。
不是因为那怪物的威胁。
而是因为云逍。
“师父。”云逍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拆迁是体力活,先别急。”
玄奘缓缓转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物件。
“你想说什么。”
“弟子想跟这位……故人,再聊两句。”云逍朝着那狰狞的怪物拱了拱手,姿态客气得有些诡异,“毕竟,都等了千年了,总得让人死个明白。”
那由无数怨念汇聚成的巨大脸庞,死死盯着玄奘,对云逍的言语置若罔闻。
它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执念,都锁定了那个让它又爱又恨的身影。
“留下来!”
咆哮声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颤抖,无数骨刺从四面八方刺向被高高吊起的孙刑者等人。
“聒噪。”
玄奘眉头一皱,反手一巴掌抽出。
没有佛光,没有气劲。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巴掌。
空间却像是被折叠的纸,那漫天骨刺连同咆哮声,都被这一巴掌拍进了另一个维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孙刑者等人身上的束缚也为之一松。
怪物那张巨大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恐惧,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它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如此强大。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如此……无情。
云逍趁着这个间隙,走上前去,站到了玄奘与怪物之间。
他仰头,看着那张模糊的脸。
之前扮演书生时的温柔与深情,此刻已荡然无存。
他的眼神,变得像一把刚刚磨砺过的刀,锐利,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别喊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那怪物的意志核心。
“我问你一个问题。”
怪物没有回应,但那疯狂蠕动的血肉筋膜,微微一滞。
“你等的,究竟是那个书生,还是一个承诺?”云逍问道。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它混乱的意志。
是啊。
它在等什么?
等那个白衣飘飘,满腹经纶,许诺要带它去看长安繁华的书生。
还是等“他会回来”这个承诺本身?
千年的时光,早已将人和承诺,熬成了一锅分不清彼此的执念。
“他……就是他!”怪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的味道,不会错!”
“味道?”云逍笑了,“味道这种东西,最会骗人了。”
他收敛了笑容,神情肃穆。
“阿骨。”
他轻轻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那庞大狰狞的怪物,猛地一颤。
血肉筋膜的蠕动彻底停止,那张由怨念构成的脸,也凝固了。
阿骨。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它了。
久到它自己都快忘了。
在成为这片白骨岭的主宰之前,在成为一个等待的执念之前,它只是一棵懵懂的古树,被一个路过的村姑起了这么个名字。
“你……”怪物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惊骇。
“醒醒吧,阿骨。”云逍的声音冷酷得像一块冰,“别等了。”
“你等的那个书生,他不会回来了。”
轰!
这句话,比玄奘那毁天灭地的一拳,威力还要巨大。
怪物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骨片簌簌落下。
一股悲伤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海啸般横扫全场。
孙刑者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