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
那片森林一眼就能看到。在这片除了矛树、积雪、树桩和零星暗红灌木外空无一物的土地上,这片近千步宽、树木茂密的森林显得格外突兀。它简直像是在无声地许诺着食物与柴火 —— 足够村民们多撑几个月。
可如果 “阵痛” 不尽快到来,就算有这些资源也救不了他们。就算 “阵痛” 如期而至,地震也可能在他们利用这些资源前就把他们都埋了。这个村庄太不稳固了。但班是 “面容者”—— 让偏离正道的灵体回归正轨,是他的职责。
他站在树林边缘,抽了抽鼻子。一根树枝上挂着一具巨大的麋鹿骸骨。是 “神裔”。很可能还是个 “血脉变异者”—— 这些年 “牛” 神明没在这一带活动过,所以这头怪物肯定是初代 “血脉携带者” 繁衍了好几代的后代。骸骨上还多了一副肋骨 —— 明显的变异特征,基本印证了他的猜测。
对那 “灵体” 来说,这可太倒霉了。要是遇到更强的怪物,灵体或许能被吸入对方的血脉,等将来有血液溅落时,还有转世的可能。附近没有神明,“神裔” 或 “血脉携带者” 是它唯一的希望。可惜,班两者都不是,他只能尽量困住它。
不过,有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什么样的灵体能杀死一头 “神裔”,却放过人类?这太矛盾了。如果那不是灵体 —— 或许是头胆小的怪物,或是个人类 “神裔”—— 班只能指望能用投石索击中它,或者自己能跑得比它快。
它大概率跑得比他快。
“真是个蠢主意。” 他喃喃自语。
年轻人又抽了抽鼻子。他其实没必要进去的,他可以 ——
不,他必须进去。如果他退缩了,他的 “面容” 就只是个摆设 —— 而他花了好几个月才做出这个面具。
他磨蹭着双脚。
他没必要 ——
班迈步走进树林,脚下的灌木丛发出 “咔嚓” 的断裂声。刚越过树林边界,他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振奋 —— 仿佛重获新生。直面死亡,总能让人热血沸腾。他花了十分钟自我挣扎,才终于迈出这一步。
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片森林里的 “灵体” 真的存在,困住它绝非易事。从它展现出的力量来看,它要么是前世为 “血脉携带者”,要么是带着强烈执念死去的人 —— 也可能两者都是。无论是哪种,都极具危险性。
大多数灵体都很隐晦:由阴影构成,只有孩童、疯子,或是有灵性天赋的人才能看见。班以前遇到的 “虚影” 都是这样。但这个不一样,它肯定是个 “饥渴亡魂”。
这片森林美得不像中心地带之外的任何地方。暗红色的蕨类植物长得极高,枝叶缠绕又分离,努力朝着阳光生长。大多数树木的树皮比墨还黑,每道裂纹里都能看到鲜嫩的木质部 —— 就像被打破的头骨里露出的脑组织。树枝在头顶的天空中交错,偶尔有矛树的树干或枝条从其间穿出。
地面上,树根相互缠绕、争夺空间,旁边长着深红色的灌木和枯萎的残枝。各种地衣和真菌覆盖在每一处表面:有的带着鲜艳的斑点,有的布满褪色的条纹,还有的呈现出诡异的红色。班很清楚,没有哪个植物学家能把这里的植物归入已知的任何物种。眼前的景象,就像疯子发高烧时的幻觉,美得令人窒息。只有偶尔穿透树冠的阳光,能让人想起外面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
难怪亡魂会留恋这里。
班轻轻呼出两口气。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若有若无,却异常刺耳。按理说,这里应该有鸟叫声,有动物活动的声响。可如今只有虫子 —— 蚂蚁、甲虫、幼虫 —— 在这片陌生的天地里缓慢爬行。
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一些晃动的影子,可转头去看时,影子又消失了。后颈传来一阵灼热感,仿佛有人在盯着他。身后一片死寂。他猛地转身,看到的却还是刚才走过的景象。是恐惧引发的幻觉?还是贪婪的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