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由衷地赞叹了一句,随即脸色一变,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叶昀的鼻子就开始骂:
“好啊你个小滑头!老夫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拿那些淡出鸟来的女儿红、竹叶青当‘保护费’,糊弄了老夫整整十年!
真正的好东西——这‘醉云仙’,你他娘的现在才舍得拿出来?”
风清扬一把抢过其中一坛酒,也不用开封,手指在坛口一拍。
“砰”的一声,泥封炸开,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山头。
他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极致享受的表情,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说!今天又有什么屁事要求我这糟老头子?
是不是在山下被人打断了腿,跑回来让老夫给你接骨?”
叶昀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辩解,提着剩下的一坛酒,径直走上崖顶。
风清扬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一口接一口,片刻功夫。
一坛十斤的“醉云仙”竟被他喝下去了小半。
崖顶,月华如水。
叶昀将酒坛放在一边,拔出“青冥剑”,默默地练了起来。
他练的不是精妙的招式,也不是新学的独孤九剑,而是最基础的“劈、刺、撩、扫”。
可就是这最简单的动作,在他手中,却蕴含着一股沉凝如山的杀气。
每一剑挥出,都带着风雷之声,仿佛要将眼前的空气都斩成两半。
风清扬喝着酒,眯着眼,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一套基础剑法练完,叶昀收剑而立,脸上故意露出一副心事重重、武道遇阻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师叔。”他转身,对着风清扬躬身行礼。
“弟子今日下山,手刃了数百匪寇。本以为是行侠仗义,心中快慰。
可回山之后,却总觉得心中杀伐之气过盛,戾气缠身。
以至于剑法都失了往日的平和,内力运转也似有滞涩。”
叶昀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与痛苦。
“弟子……是不是走错了路?”
风清扬又灌了一口酒,不置可否地“呵”了一声。
叶昀知道火候到了,看似不经意地,将自己那番“悟道”的成果,包装成一个狂悖的疑问,抛了出去。
“弟子甚至……甚至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声音微沉,“我在想,这江湖匪寇,与山间疯长的野草何异?
我等侠士,是否就该如那农人,当行‘秋收’之事,以杀伐剪除芜杂,方能保良田安宁?
而善后立规,又如‘冬藏’,为来年积蓄生机。”
他死死盯着风清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此想来,杀戮与守护,竟似是一体两面,皆是顺天应人……
太师叔,弟子这般想法,是不是已经堕入魔道了?”
风清扬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将酒坛放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觉得,这是何意?”
叶昀答道:“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平等。圣人亦然,不偏爱任何人。”
“狗屁不通!”风清扬骂道,“你的剑,杀了匪寇,救了村民。请问,你的剑是善是恶?”
“剑本无物,善恶在人。”
“那你的心,是善是恶?”风清[扬]追问。
这一问,直指核心。
叶昀沉默了。
风清扬冷笑一声:“你之所以困惑,之所以觉得戾气缠身。
是因为你还在为自己的杀戮,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你还在用‘善恶’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