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小子的无赖样让他极不适应:
“放肆!若让你那好‘爹’知道你觊觎我剑宗之法,你可曾想过你们之间的结果?”
叶昀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眼神悠悠地瞟向天边流云。
“太师叔,我问您个事儿。金山好,还是银山好?”
风清扬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自然都是好的。”
“这不就结了。”
叶昀吐掉草根,猛地坐直身体,目光灼灼。
“气宗内力是金山,剑宗剑法是银山。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这样的聪明人……全都要!”
“咳……咳咳咳!”
风清扬刚含进嘴的一口酒,被这石破天惊的“土匪逻辑”呛得全喷了出来,剧烈咳嗽起来,老脸涨得通红。
“你……你这混账小子!强词夺理!贪多嚼不烂,剑气殊途,不可兼修,此乃祖训!”
风清扬指着叶昀,气得胡子乱颤,但那死寂的眼底深处,却迸发出一缕压抑了数十年的光彩。
这小子,终于把藏了十年的獠牙露出来了。
叶昀霍然起身,迎着崖顶烈风,青衫猎猎作响。
“祖训?祖训能挡住嵩山派的铁掌,还是能挡住日月神教的屠刀?”
他猛然转身,双目如电,直视风清扬:“太师叔!
您在这思过崖上当了缩头乌龟几十年,还没看明白吗?
这江湖,谁的拳头大,谁的道理就硬!”
“所谓剑气之争,说到底,不过是矛与盾的争论!
有人说矛最利,无坚不摧;有人说盾最坚,万法不侵。”
叶昀摊开双手,一股磅礴精纯的紫霞真气在他掌心盘旋、升腾,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今年十八岁,紫霞神功已登堂入室。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有的是野心!”
“我叶昀,就要做那个手持最强之矛,身负最坚之盾的人!”
“气为我盾,剑为我矛!我要这天下,无人能破我之盾,亦无人能挡我之矛!”
少年声震崖巅,字字铿锵,带着一股欲吞天地的狂傲与霸气。
“所以,太师叔,请您成全!”
叶昀收敛所有气势,郑重抱拳,深深一揖。
风清扬彻底沉默了。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叶昀的“歪理”虽然离经叛道,却一针见血地刺穿了武学的本质。
这小子……好大的野心,好恐怖的悟性!
良久,风清扬缓缓站起,枯瘦的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极长。
“光会耍嘴皮子,练不成绝世剑法。你的‘理’,我听到了。
但你的‘道’,我得亲眼看看。”
话音未落,风清扬身形一晃,如一片枯叶被狂风卷起,
刹那间已在十丈之外,向山下飘然掠去。
“跟上我。”
缥缈的声音顺风传来。
叶昀眼神一凝,紫霞功催至极限,脚下发力,身形如炮弹般激射而出,紧追不舍。
风清扬的轻功已入化境,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快若鬼魅。
叶昀拼尽十二成功力,依旧被越拉越远,只能死死咬住那道残影,不至于被彻底甩脱。
二人一前一后,穿林过涧,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来到华山脚下一处荒僻之地。
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孤零零地立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
风清扬在庙门前停下,负手而立,神情莫测。
叶昀堪堪赶到,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太师叔,您带我来这……”
他话未说完,便闻到庙内传来一股混杂着廉价脂粉、男人汗臭以及甜腻到令人反胃的异香,便从庙内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