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上大多都是蓬头垢面的流民,沿街口的那些屋檐下,还有不少死得硬邦邦的尸体,李县的衙役仵作一个个也有些麻木,因为死的人太多,基本都是扔在城外的乱葬岗上,有的草草掩埋作罢,导致每夜的狼嚎声音,听着都格外渗人。
李元虎摩擦着双手,狠狠呵了一口气让自己双手暖和一下。
他身后跟随的,就是那一群汤大勇朱明富等人。
也不知道是老天庇佑还是咋的,李全军那个家伙,居然在离民卫军不远的十里地外,意外现了一个地窖,里面不仅有着粮食被服,更是有着数量很大的武器制备,虽然有些破烂,但此刻相比而言,能有一把趁手的刀子,可是在这世道就能让人安心无数啊。
民卫军管控武器制备非常严苛,基本杀器类的东西在辖区内很难看到,就连弓箭长刀这些,一旦进入黄滩镇平江口,都需要画押报备,这在隆武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虽然管得严苛了些,可与之相对的,平州民卫军下辖地,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了粮食装备的意外之喜,几个人商议一番,还是朱明富自告奋勇,又折返回了民卫军救助站,拉走了更多愿意回去环州的青壮,人数也从最初的一百多,赫然变成了接近八百的数量。
人数一多,粮食就有些不够吃了,他们得到了消息,李县是有救济仓的,可是县大老爷彭友却从未开仓救济过一颗粮食,眼睁睁看着无数流民冻死饿死在大街之上。
今天李元虎得到了李县县衙里传出的信息,不禁让这个大汉有些红眼;县老爷彭友,准备宴请来自环州的粮商,共同商议替换李县仓储陈旧粮食的事宜。
这狗官眼睁睁看着治下冻死饿死无算,却还估量着这个时候粮食的巨大差价,想从中大捞其财,实在让人咬牙切齿。
“这些狗官,实在枉为一县父母,老子要砍了他替天行道,开仓放粮!”
李元虎恶狠狠对着汤大勇他们说道。
“算我一个,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干杀头的事情。”
朱明富跳出来,扯开胸膛拍得啪啪作响,“这世道,但凡肯让我等能够挣口饱饭,都不至于如此,这狗官既然不把人当人,那老子就让他看清楚。”
汤大勇原本还有些懦怯,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境遇,也不禁红了眼睛嘶吼,“杀了他们,开仓救人。”
一堆人在雪地里歃血盟誓,而后饱食一顿后就向着李县行进了。
夜幕降临时,李元虎他们分批提前集合在李县的翠红楼前,这是李县最好的青楼,也是官僚地主富豪们销金享受的场所,即便外面民怨如火,可这里依旧还是歌舞升平。
最大的包厢里,县令彭友举着酒杯,和来自环州的粮食大商相谈甚欢,不时举着酒杯畅饮,言辞间颇有得瑟。
“彭大人,没料到李县居然还有如此丰厚存粮,大人积累有功,他日必然高升啊。”
那个肥肥的粮商很是违心地恭贺道。
“付掌柜这一趟不也是要赚得盆满钵满?!”
彭友笑呵呵回应一声。
“付某有些奇怪了,既然大人距离平州民卫军如此距离,为何不与他们勾连一下出手?听说平州民卫军从年初一直就在高价收购粮食啊?”
付掌柜有些惊讶详询。
“本县与他们不是一类人,自不会找到他们沟通有无。”
彭友冷冰冰回敬一句,只让有些明悟的掌柜连称失礼。
平州民卫军将主萧干性烈如火,参军庄峤嫉恶如仇,自然是见不得蝇营苟且的肮脏之人,这彭友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宁愿放着近处都不搭理,反而跟环州远处粮商沆瀣一气。
“是在下失言了,喝酒喝酒,如此良辰时日,怎可坏了心情?”
付掌柜哈哈大笑糊弄过去,然后搂着身边的娇娘对着彭友连连劝酒。
正当青楼内所有人莺歌燕舞之时,,李元虎眼神冰冷望着这座木楼,冷哼一声,然后投出了自己早就准备的火把。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