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土碗里热气滚滚的米粥,眼泪止不住唰地一下流淌出来,只把自己灰黑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水印。
“当当当!”
他一边吃着,耳边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铜锣敲击声响,而后,汤大勇看到救助站搭建的一个台子上,出现了一个扯着嗓子喊话的中年的民卫军军官。
“大家都听着,如果有孩子的,吃完饭后可以先行到登记处登记造册,年幼的孩子可以先送到黄滩镇休养,我们民卫军也没有足够的房子安置所有人,希望大家知道这个情况!”
那个中年军官喊完话,这些环州的流民瞬间就激动起来,特别是那些还有孩子幸存的家庭,此刻仿佛遇到了救世主一般疯狂喊叫磕头起来。
“你们不用这样,这是民卫军将主参军的决定,我们平州民卫军也是希望能够救援更多的人,但孩子幼童生存能力差一些,这也是让他们先去大营的原因。”
中年的民卫军军官说完继续道,“其次,你们中有手艺的,也可以吃饭过后报名,原山府军驻地修建,同样需要人手帮忙,那里虽然一样环境很差,但是粮食也能勉强让大家不用挨饿。”
这是田忠的建议,流民里面始终还是有着不少的手艺人,这些也不能浪费,至少可以少量分流一些出去干活减少压力。
“最后,无论男女,愿意干活的,我们民卫军也会将你们一同组织起来,分散到平州各个府县,参与当地的各种水利劳役建设,不为别的,就为了大家能够顺利活下去!”
中年军官扯着嗓子吼完,底下的人群彻底沸腾了。
谁也想不到,渺茫的生存希望,真的在平州民卫军这里得到了实现。
庄峤为了分流大量的流民,没奈何,只得给杨光去了书信,请求让民卫军撑头,负责各个州县原本的春季水利劳役建设,然后让这些州县出米粮应付即可。
如果是平时,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生,但是这个关键时刻里,杨光也唯有咬着牙签署了这一条任命。
这么干虽然会让各个州府县衙抱怨,但庄峤此刻也顾不了太多,这些都是人啊,不是牛羊,死了又一批来年精心繁殖就会又产生出来。
可就算庄峤萧干,以及民卫军上下绞尽脑汁,那些环州到来的灾民,似乎依旧是络绎不绝地涌过来,已经临近新年了啊,这些人一点也没有停顿似的。
夜已深了,庄峤还是有些烦躁得睡不着觉,外间里休息的张五舞,现屋外的人影,也不禁连忙起了身,看到庄峤一个人对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愣。
曾经,他和慕东阳谈论过救一人与救万人的区别,可是事到临头,才觉想下定一个决心,真的好难好难!
庄峤感到自己肩上被人披着皮裘护脖,回头一看,张五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么晚了,为啥还不休息,这几天你都忙到深夜才肯躺下?”
“心里装着事情放不下,刚一睡着,就觉得耳边仿佛有无数的声音传进脑海里。”
庄峤握着她的手,有些歉疚,“你跟着我,其实远没有以前自由的,还要操心一些无所谓的事情。”
张五舞俏脸绯红,低着头喃喃道,“跟了你,肯定不会太平,可是我也不怕啊!”
“总归是我欠你的,原本以为年前我们可以举行婚礼,现在看来又要拖延了。”
“我又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的人而已。”
张五舞抬头悠悠看着他,缓缓伸手抚摸他的脸,似乎有些迷醉之色,“你是世间少有的男子,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以后不用告诉我太多,我永远相信你做的事情!”
有了她的鼓励之后,庄峤握着她的手似乎更紧了些,心中原本的犹豫迟疑,也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汤大勇躺在民卫军设置的草棚里,虽然天气依旧寒冷,燃烧的火堆一直也没有停歇,可刺骨的寒意还是时刻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这样的草棚设置很多,里面的人挤得满满当当,如同冬天保暖的刺猬一般,彼此想挨紧一点,却又要被别人嫌弃隔离。
有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