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就不来上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傀妒身上会有和那个转校生一样味道,但我确信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眨了眨眼,我拉回思绪,眼前是两湾琥珀色的湖泊,湖泊中倒映着我的脸。
傀妒没有后退,他的手指指尖依旧抵在我的面颊。
我偏过头,顺便向旁边挪了挪,“我困了。”
傀妒慢悠悠地收回手,“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我小声应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明天……”
至于明天的什么,我没有说下去,我看着傀妒,觉得他应该明白我想说的话。
傀妒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折返走近,按了按我的肩膀,
“你安心休息,明日就是我们大婚的仪式了,新娘子带着黑眼圈可不好看。”
我仰面看着他,虽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为了应付外面的一众隔墙有耳,但是心里还是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明日真的是我和傀妒的婚礼。
傀妒路过餐桌,停下看了看罗列在餐桌上的各类华丽饰品,
“明日的你,一定光彩夺目。”
我咬着唇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话,心中不免紧张。
傀妒走到门前,转头对我笑了笑,我看到他的唇瓣微动,随后他开门走了出去。
我听到他对着门外的侍女吩咐,外面的侍女先是安静地听,后来又齐声回答“是,王爷”。
我看着半掩的门,门缝正好能看到傀妒的一角衣摆。
我呆呆地看,本也不是为了观察什么,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眼睛找一个落脚点。
随后我听到了傀妒离开的脚步声,大梦初醒一般,我突然反应过来傀妒离开之前无声说了什么。
那是,晚安。
我轻叹一声,松懈了身体,这才觉得这身婚服竟像一身束缚,压的我肩膀酸痛。
过了几秒钟,侍女们排着队走了进来,领头的说了些漂亮话,然后她们替我脱了婚服,仔细叠好,然后排队依次走了出去。
我关了屋里的大部分灯,只留下一盏夜灯陪伴。
仰面躺在床上,我的眼皮很重,几乎就要合上,但我的精神却极为亢奋,几乎激动的睡不着。
生理和心理的博弈争斗导致我半梦半醒地做了一系列怪诞诡异的梦。
等到意识终于感觉到了疲惫,准备彻底安静下来休息一会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叫我。
是那个领头侍女,原来已经到了要起床洗漱装扮的时辰了。
我在床上坐着,双目失焦,我不必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是否憔悴不堪,因为我已经感知到了身体的反抗。
要我拖着这样的身体状态去结婚,真是要我半条老命。
还好都是假的。
我眯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心里再次这么想。
我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无比华贵的婚服和饰品而衬得格外精致。
我并不是很长时间未照镜子,但是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自己观察自己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觉得自己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反而骨相皮囊都像极了另一个人,一个看着有些熟悉的人……
有侍女拿着粉扑来给我上妆,植绒的质感触碰到我的皮肤,我恍然大悟——
是那幅画像,挂在薄从怀寝室的床帏内侧,是玊微的画像。
我从以前就知道,沈玉诉的脸和玊微的脸是绝对不相像的,唯一能勉强说有些关联的,只有一双圆眼睛。
但是玊微的眼睛更加大更加明亮,睫毛也更浓密更纤长,眨眼之间仿佛一匹集天地精华灵气的小鹿。
其他五官和轮廓也都是玊微更加精致小巧,对比而言,沈玉诉的脸只能算是平平无奇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