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立刻领会了郑开叶的深意，这个研究院目前规模不大，产出有限，远非青市引以为傲的“亮点”，选择它，一方面是对杨富岭固守传统发展路径的无声敲打，暗示省里更看重未来的潜力而非过去的辉煌；另一方面，也是给青市一个转向的信号，逼着杨富岭不得不重视这个他此前可能并未太过关注的新生事物。
“我明白了，省长，我马上和青市沟通，要求他们重点准备这个点。”
“嗯，”郑开叶点点头，“告诉杨富岭同志，这次观摩，不仅要看现状，更要听他们关于如何依托这个研究院，撬动整个青市海工装备产业升级、乃至带动传统产业绿色转型的规划和思路，我要听到实实在在的、有突破性的想法。”
这道指令下去，无疑给杨富岭出了个难题，他擅长的是抓大项目、搞大投入，对于这种需要精耕细作、依靠科技创新的“慢功夫”，并非其长项，但省委省政府的决定，他无法明着对抗。
果然，杨富岭接到通知后，内心极为不快，认为郑开叶这是在“找茬”，故意让他难堪，他在电话里对仝玉生抱怨：“秘书长，郑省长这是唱的哪一出？我们青钢的超低排放改造项目，投资上百亿，技术国际领先，他不看，非要去看那个小小的研究院，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仝玉生作为秘书长，需维护省委决策的严肃性，只能安抚：“富岭书记，郑省长可能有更深层的考虑，高质量发展确实需要培育新动能，那个研究院方向不错，你就按省里的要求，认真准备一下，这也是展示青市新形象的机会。”
杨富岭憋着一肚子气，却也只能照办，他召集相关人员进行部署，但言谈间难免流露出敷衍之意，要求下面“把场面撑起来，汇报材料写漂亮点”。
这一切，自然通过不同渠道传到了郑开叶耳中，他不动声色，只是在会议筹备的间隙，对孙明远提了一句：“明远书记，青市那个观摩点，我有点担心准备不充分，影响了会议效果，您看是不是以省委办公厅的名义，提前派个工作组下去指导一下？”
孙明远心领神会，这是要给杨富岭再加加压，同时也是给一个台阶，避免其真的摆烂出丑，他当即同意，派出了由省委政研室副主任带队的工作组，赴青市“协助”准备。
工作组的到来，让杨富岭更加意识到省里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也品出了几分“督导”的意味，他不得不收起怠慢之心，亲自听取工作组的意见，并要求手下认真修改汇报材料，在这个过程中，工作组有意无意地透露了郑开叶对于青市产业转型的殷切期望和一些前瞻性思考，让杨富岭开始隐约感觉到，郑开叶的选择或许并非完全是刁难。
现场交流会如期举行，吴政宏、李国涛、郑开叶等省领导率领各地市、省直部门主要负责人，首先观摩了济州、泽市等地的项目，一片生机勃勃、创新涌动的景象，赢得了阵阵赞叹，对比之下，当队伍来到青市海工装备智能研究院时，尽管现场布置得井然有序，但相对于前几个点，无论是规模、产值还是呈现出的爆发力，都显得逊色不少。
杨富岭作为东道主进行汇报，他按照准备好的稿子，介绍了研究院的成立背景、合作伙伴和近期目标，内容扎实，但缺乏激情和令人眼前一亮的规划。与会者礼貌地听着，但气氛明显有些沉闷。
轮到省领导点评时，吴政宏先讲了话，肯定了青市在传统产业转型方面的努力，但语气平淡，显然对这个点的展示效果不甚满意，李国涛则简单附和了几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郑开叶身上，大家都知道，这个点是他力主选的，此刻的冷场，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的考验。
郑开叶面色平静，他拿起话筒，没有看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略显紧张的杨富岭脸上。
“富岭同志的介绍很全面，数据也很扎实。”郑开叶开口，先给予了肯定，缓和了气氛，“但我今天想跳出这个研究院本身，和大家探讨一个更宏观的问题：像青市这样的老工业基地，未来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他停顿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