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仅仅是开始，随着下班时间临近，他的私人手机也开始频繁响起，来电显示的名字让他有些心惊肉跳——许多是以前只在文件上看到、或者远远在会议上见过的各局委办一把手。
第一个打来的是市财政局局长钱坤，电话里，钱局长的声音热情得几乎要溢出话筒：“魏主任啊，我老钱！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郑书记慧眼识珠啊！早就看出你魏主任不是池中之物！怎么样？晚上有安排吗？我知道一家私房菜，环境绝对安静，菜也地道，赏个光，咱们随便吃点，顺便也向你汇报一下我们财政局在优化营商环境方面的一些思路？”
魏元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钱坤是郭鹏市长的“钱袋子”，地位举足轻重，他谨慎地回答：“钱局长，您太抬举我了，汇报可不敢当，应该是我向您学习，只是今晚确实不行，书记那边还有几个文件要处理，明天一早就要，您看……”
钱坤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忤：“理解理解！郑书记日理万机，你跟着自然也是忙人！那改天，改天！随时等你电话！对了，快过年了，我们局里搞了点土特产，不值什么钱，就是点心意，我让司机给你送点过去？”
“别别别！钱局长，真不用！心意我领了，东西绝对不能要！我们有纪律，您知道的。”魏元赶紧拒绝，语气坚决。
“哈哈，好，好，守纪律好！那就以后再说！”钱坤笑着挂了电话，但魏元能感觉到对方那并未消失的热情和试探。
刚放下钱坤的电话，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局长吴丽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吴丽局长的声音柔和许多，带着女性领导特有的细腻：“小魏主任，没打扰你工作吧？首先恭喜你啊！郑书记这个安排真是太好了，你年轻有想法，正需要这样的平台锻炼，我们规自局呢，在项目审批、土地供应方面，和营商环境息息相关，以后专班的工作，可少不了要麻烦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带队去专班办公室向你做个专题汇报？”
魏元同样委婉地拒绝了即时汇报的提议，但表示会将规自局纳入首批调研名单，吴丽满意地挂了电话。
紧接着，工信局王强、商务局安静、市场监管局李局长……甚至包括上午刚被郑开叶在会上问得有些下不来台的政务服务中心王主任，都纷纷打来电话，语气无一不是热情洋溢、称兄道弟、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维。
“魏老弟，以后就是一条战线的战友了！”
“小元主任，年轻有为，老哥我佩服！”
“魏主任，郑书记的指示就是我们行动的号令，我们局坚决支持你的工作！”
魏元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重复着类似谦逊、谨慎、守纪的言辞，感觉嘴角都有些僵硬了。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位置”带来的巨大能量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困扰，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需要他仰视的局座们，此刻仿佛都变成了平易近人的“老大哥”、“老大姐”。
但这仅仅是电话攻势，下班时，魏元刚走出市委大楼，就被几个人“偶遇”了。
发改委主任赵东升“恰好”也下班，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小魏，走，坐我车，顺路送你一段！”车上，赵东升绝口不提工作，只是聊家常，问魏元哪里人，父母身体怎么样，在济州生活习惯不，有没有买房，言语间充满了长辈般的关怀，临下车时，却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哦对了，我们委里那个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园的项目，报告已经按郑书记要求重做了，突出了问题和解决方案，明天我让人直接送给你，你先帮我把把关？”
魏元只能含糊应承下来。
还没走到租住的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停在他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交通局局长笑眯眯的脸：“魏主任？真是你啊！走路回家？这怎么行，太辛苦了！上来吧，我送你到楼下。”魏元连声推辞，对方却已经推开了车门。
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交通局长热情地介绍了济州未来的交通规划，重点提到了几条连接重要开发区的快速路计划，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魏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