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远伸出手，郑开叶和梁鸿飞的手随即紧紧叠上。
三只手掌，三份重量，在河阳新生的晨光里，完成了无声却重于千钧的交接与托付。
当郑开叶的座驾驶出市府大院，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宽阔的解放大道，此刻已不再是通衢，而是人的河流，情的海洋。
目光所及，黑压压的人群从市府广场一直蔓延到道路尽头，仿佛没有边际。寒风凛冽，却吹不散这由无数期盼、感激与不舍汇聚成的炽热洪流。
“郑市长！不要走！”
“郑市长，留下吧！”
“郑市长，一路顺风！”
“郑市长，河阳人永远记得您！”
“郑青天！常回来看看！”
呼喊声起初是零星的，随即汇聚成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撞击着街道两旁高楼的玻璃幕墙，在清冷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无数手臂高高举起，挥舞着简陋却饱含深情的纸牌和横幅。王慧推着她那辆擦得锃亮的“诚信小吃”餐车，挤在人群最前面，粗糙的双手用力举着一块硬纸板，上面是她和几个老街坊一起用粗墨写就的大字：“郑市长！新城有家了！盼您回家看看！”泪水在她布满风霜的脸上肆意流淌。
车队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挪动。
而在这片汹涌的人潮中，无数手机被高高举起。
屏幕的光点在冬日灰白的背景下闪烁，像一片倒悬的星河。
人们激动地拍摄着、直播着。
“家人们快看！这就是我们河阳的郑市长！十里长街送市长啊！”
一个年轻小伙对着手机镜头嘶吼，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看到没？这就是民心！实打实干出来的！”
一位大爷凑近旁边年轻人举着的手机，声音洪亮。
“#河阳百姓送郑市长# 话题已经冲上同城热搜第一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郑开叶紧握方向盘，鼻尖发酸。
郑开叶降下车窗，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鼎沸的人声瞬间涌入。他努力探出身，向着道路两旁那一片片望不到头的面孔用力挥手。每一次挥手，都引来更汹涌的回应浪潮。
就在这缓慢而庄严的行进中，人群深处一阵剧烈的骚动。
穿着崭新却明显不合身旧棉袄的赵老栓，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今年新收的、颗粒饱满的北山核桃，他想往前挤，枯瘦的身体在人潮中像一片无助的落叶，薄薄的塑料袋在拥挤中被挤破，核桃散落一地，赵老栓被人群挤得都没法低头去捡。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辆缓缓移动的黑色轿车，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郑市长……核桃……新核桃……”
“赵爷爷！郑叔叔的车！”清脆的童音响起，在赵老栓身旁的李小花，穿着那件郑开叶托人送去的碎花新棉袄，小脸憋得通红。
她看着那扇敞开的车窗里郑开叶模糊的身影，又看看赵老栓怀仅剩的两颗石坳子村新生希望的核桃，一股巨大的勇气猛地冲垮了孩子的胆怯。
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用力一挣！
赵老栓只觉得手上一空，惊呼声被淹没在鼎沸的人潮里：“小花！回来！”
小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大人们腿间的缝隙里不顾一切地向前钻去。
她灵活地避开阻挡，乌黑的辫子在奔跑中甩动，目标无比清晰——那扇敞开的车窗！
维持秩序的交警发现了这个逆流而上的小小身影，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去拦。就在他的大手即将触碰到小花后背的刹那，孩子猛地向前一躲，小小的身体出现在了缓缓移动的车门边。
“郑叔叔！”带着哭腔的、用尽全力的呼喊穿透了喧嚣。
车内的郑开叶猛地一震，循声低头。
车门外，李小花踮着脚尖，小脸仰着，被寒风和奔跑激得通红，汗水濡湿了额前的刘海。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