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柳老虽然已经退下来多年，但在特定圈子里影响力犹存。吴政宏能坐上d省省委书记的位置，柳老当年是出了大力的，至于柳国成，他也略有耳闻，据说名下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工程公司，主要承接政府基建项目，在业内名气不小，但风评似乎有些……毁誉参半。
吴政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国成那孩子，搞了个公司，摊子铺得太大，又赶上这几年经济周期和调控，资金链好像出了点问题，听说挺紧张的，柳老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着急啊，前两天，柳老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国成的公司能参与咱们省这个高速路网工程，哪怕只是一个标段也好，算是帮孩子渡过难关，稳定一下人心。”
他顿了顿，观察着郑开叶的反应，继续道：“柳老开口，我这个做晚辈的，实在不好拒绝，你也知道，没有柳老当年的提携，就没有我吴政宏的今天，所以……开叶，你看，在这个项目招标上，能不能……适当抬抬手？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给国成的公司一个机会？当然，前提是他们的资质和报价要基本过得去。”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茶水沸腾的轻微声响。
郑开叶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内心却已是波澜起伏，他万万没想到，吴政宏找他，竟然是为人说项，而且是为柳国成这样的人说项！他太清楚这种“抬手”意味着什么了，所谓的“资质和报价基本过得去”，在操作层面有太大的弹性空间，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项目的公平公正性将荡然无存，很可能导致劣币驱逐良币，最终受损的是d省的利益和政府的公信力！
郑开叶放下茶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向吴政宏：“吴书记，我理解您对柳老的感激之情，也理解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但是，高速路网工程，是关乎d省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发展的交通命脉，投资超过三百个亿，社会关注度极高，我们必须选择最有实力、信誉最好、报价最合理的承建商，确保工程质量和进度，把这笔钱用在刀刃上，经得起历史和人民的检验。”
他语气沉稳，条理清晰：“如果柳国成的公司确实实力超群，在公平竞争中胜出，我们自然欢迎，但如果需要我们‘抬手’才能拿到项目，那说明其本身可能存在一些问题，这种情况下强行介入，不仅违背市场原则和招投标法规，更可能埋下质量和安全风险，后患无穷，到时候，恐怕不仅帮不了柳国成，反而会害了他，也会让您和柳老陷入被动。”
郑开叶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吴政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料到郑开叶可能会有顾虑，但没想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彻底，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心底也升起一丝愠怒，自己堂堂省委书记，放下身段商量，对方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开叶，”吴政宏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道理我都懂，但有些时候，人情世故也不能完全不讲，柳老对我恩重如山，他开了这个口，我若一点忙都帮不上，于心何安？况且，国成的公司规模也不小，未必就真的不堪一击嘛，只是眼下遇到点困难，需要个项目提振信心。”
“书记，这不是小忙。”郑开叶寸步不让，“这是原则问题，d省的发展，不能成为个别人解决私人困难的工具，我相信，柳老如果知道详情，也绝不会愿意看到我们为了帮他儿子，而损害公共利益，破坏规矩。”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针锋相对，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
吴政宏盯着郑开叶看了好几秒，眼神闪烁，最终，他靠回沙发背，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明显的失望和冷淡：“好吧，既然开叶省长坚持原则，那……就当我没说过吧，项目招标，就按你们的方案，公开、公平、公正地进行。”
“感谢书记理解。”郑开叶站起身，微微欠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那边还有个会。”
“去吧。”吴政宏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