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被范无咎那股沛莫能御的力量推得踉跄后退,跌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她回头望去,只看到一片血色与黑雾交织的炼狱。范无咎的身影在数十名影卫的围攻下,化作一道青黑色的闪电,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串血花与魂魄的悲鸣。他的剑法不再有任何章法,只有最纯粹、最狂暴的攻击,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都燃烧在这场最后的厮杀中。
“范先生!”她凄厉地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不堪。
“走!”范无咎头也不回,声音如同淬火的钢,“告诉夏树!别放弃!”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林薇心中那片悲恸的迷雾。她看着那个在尸山血海中屹立不倒的背影,那个曾经沉默寡言、总是默默守护着他们的男人,此刻正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为他们铺就一条生路。
她不能倒下。
她不能辜负他。
林薇咬碎了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重新凝聚。她爬起来,拉住还在发愣的谢必安,用尽全身力气,向着与战场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
身后,是范无咎浴血奋战的身影,和他那句用生命践行的承诺。
前方,是未知的封魂渊,和等待着他们的、被命运选中的夏树。
*
封魂渊,并非一个具体的地点,而是一片被强大禁制笼罩的、扭曲的空间裂隙。它坐落在南境最荒芜的“断魂山脉”深处,终年被灰黑色的瘴气和空间乱流包裹,寻常修士靠近百里之内,魂魄就会被撕扯成碎片。
当林薇和谢必安浑身是血地站在山脉入口时,他们终于明白了传说中的恐怖。
空气粘稠得如同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刃。脚下的土地是死寂的灰色,寸草不生,只有无数扭曲的、仿佛在哀嚎的岩石。天空是一片混沌的紫黑,没有日月,只有空间裂隙中透出的、令人心悸的猩红光芒。
“这里…就是封魂渊的外围了。”谢必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看着前方那道由无数黑色锁链交织而成的巨大门户,“禁制的气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身后,影卫的追杀如同附骨之蛆,已经逼近了这片禁忌之地。他们必须进去。
谢必安从怀里掏出一枚用兽骨雕刻的、形状古怪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道繁复的符文。他将自己的精血滴在令牌上,令牌发出微弱的白光,缓缓飘向那巨大的黑色门户。
门户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嘎吱”的声响,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一道缝隙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
两人没有丝毫停顿,一头扎了进去。
穿过门户的瞬间,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仿佛都消失了。他们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旋涡,被无数冰冷、恶意的精神触须撕扯、侵蚀。林薇的孟婆血脉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强忍着魂体被撕裂的剧痛,将自己的意识凝聚成一道屏障,护住了两人的神魂。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奇异的平原上。
这里没有天空,头顶是一片凝固的、血红色的星云。脚下是黑色的、散发着微光的沙地。远处,耸立着一座由无数骸骨和断裂的兵器堆积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黑色晶石柱,柱子上,刻满了与夏树体内那颗黑色珠子同源的符文。
这里,就是封魂渊的核心。
而祭坛之上,夏树,正被钉在晶石柱上。
他的身体被数道粗大的、由混沌灵气构成的锁链贯穿,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脸色比在静魂塔时更加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身体正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祭坛周围,站着十几名身穿华丽法袍的长老。为首的,正是玄机长老。他看着被钉在柱子上的夏树,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的光芒。
“时辰快到了。”玄机长老身旁的另一位长老低声说道,“混沌灵烬的躁动越来越剧烈,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