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分局门口那令人窒息的冷白灯光和惨嚎声,如同附骨的阴寒,死死缠绕在夏树后颈上。他几乎是凭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狠劲,用那条被阴差链风擦过、依旧隐隐作痛的腿支撑着身体,把电驴拧到了极限,破车呻吟着冲进了“饿乐派”外卖站那熟悉却也令人作呕的油腻气味里。
“树哥!你他妈还活着!”王胖子像颗肉弹一样迎上来,脸上堆着夸张的担忧和如释重负,“站长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再晚来一秒,他真能把你连人带车一起塞垃圾桶里!钱…钱不要啦?!”
站里一片狼藉,充斥着劣质方便面和廉价机油混合的怪味。晚高峰刚过,几个熬得眼睛通红的骑手瘫在脏兮兮的塑料凳上,麻木地吸溜着泡面。油腻的灯管下,油腻的站长——李秃子,他那颗在日光灯下油光锃亮的脑袋像是随时会迸出火星,叉腰站在调度台后面,对着刚进门的夏树喷吐着唾沫星子:
“夏树!你他妈翅膀硬了是吧?!电话不接,活儿不干!警局打电话来找你,你他妈倒是跑得挺快啊?!你当你是谁?!啊?!这月绩效全扣!医药补贴?提成?想都别想!再有一次!你给我卷铺盖滚蛋!”
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的钉子,狠狠砸在夏树千疮百孔的神经上。他想张口辩解,或者干脆挥拳砸烂那张油腻的脸。但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剩下一阵徒劳的痉挛。一股更深的冰冷感,混合着分局急诊室门口的惨景,像是冰冷的毒蛇,死死绞住了他的心脏。他麻木地看着站长上下开合的、沾着方便面油渍的嘴唇,耳鸣嗡嗡作响。
头痛又开始了。在分局高度紧张后被压下去的、引渡那微弱残念后获得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感,彻底被此刻的屈辱、压力和身体持续的损耗磨灭殆尽。
他低下头,没说话,像一截被抽去魂灵的木桩,默默绕开怒发冲冠的站长和胖子欲言又止的眼神,径直走向角落那辆伤痕累累、挤在杂物堆里的小电驴。他需要离开这里,一秒都不能多待。
“操!”胖子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骂了一句,又追上来,“树哥,真没事吧?你脸色死人一样!不行去医院看看?”
夏树挥了挥手,动作绵软无力。
“钱…钱不够先跟胖爷说!”胖子在后面喊,声音透着真诚的担忧。
钱?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那疯子撕裂自己手臂涌出的暗红鲜血和盘绕的黑气再次闪过脑海,带着浓重的腥气。
夏树猛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自己冰冷的念头冻结。去医院?再被林薇撞见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鬼样子?再看到她那双眼睛里堆积得快要溢出来的困惑、失望、心痛?他承受不了。
他骑上电驴,夜风像冰冷的钝刀子刮过脸颊,反而让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丝。他把车停在离出租屋还有两条街远的一个黑漆漆的巷口。太累了,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头痛像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但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魂源。那枯竭的状态像一颗定时炸弹。
【魂源能量储备:枯竭 (微量补充,低于1%)】
幽蓝的系统界面他不敢轻易调出,怕那针扎似的刺痛带来新一轮的崩溃。但那枯竭的状态如同附骨之蛆,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昨晚第一次引渡吴文亮耗尽了它,刚刚那次强制吞噬微弱残念获得的补充,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怎么办?等下一次强制任务降临,然后因为力量不够被那些鬼东西撕碎?或者被阴差再次堵在某个巷子里锁回去?或者在下次精神力枯竭的临界点,脑袋直接像西瓜一样爆掉?
不行!绝对不行!
身体深处残余的最后一点力量混合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和不甘在疯狂叫嚣。他需要能量!更多!哪怕一点点!
下一个目标……必须找到下一个目标!更强的?不行!强如吴文亮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但1级残念提供的那点能量,太少太少了!还不够昨晚消耗的零头!效率太低,风险比也极高(引来阴差或被更强的灵体发现)。
他靠在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