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里的空气像被冻住的铅,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护心碑的金光被之前的煞浪撞得只剩薄薄一层,弟子们围着堂中央的阳脉阵图忙得团团转 —— 有的在阵眼处埋阳脉铜片,有的往地上洒艾草灰,还有的将张启明熬好的破煞膏分装成小罐,每个人的额头都挂着汗,手忙脚乱却不敢有半分停歇。
“再加把劲!还有一刻钟就子时了!” 陈平安扛着护徒杖,往阵图最外层的铜片上渡阳气,绿光顺着铜片纹路爬,却在碰到堂外飘来的煞雾时微微发颤,“守一,你那边怎么样?江姑娘的魂还稳吗?”
李守一蹲在软榻旁,双手紧紧握着江雪凝的手。她的掌心还泛着淡淡的白光,是玲珑心未散的阳气,可指尖却越来越凉,脸色也白得像张透明的纸,连呼吸都轻得快融进空气里:“不太好…… 她的魂还在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城隍庙的方向拉。”
江雪凝慢慢睁开眼,声音弱得像蚊子叫,眼神里满是恐慌:“我…… 我能听到下面有声音…… 像很多人在哭…… 还有铁链子拖在地上的响…… 好冷……”
“是黄泉的声音!” 林九靠在护心碑上,刚调息片刻,胸口的七星血印又开始发烫,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堂外,“玄通在催…… 地脉已经开始动了,黄泉入口…… 快开了……”
他的话刚落,远处突然传来 “当 ——” 的一声钟响!不是茅山钟楼的铜钟,而是城隍庙那口废弃多年的铁钟,声音又沉又哑,像从地底钻出来的,裹着浓浓的煞气,撞得人耳膜发疼。
“第一声!子时快到了!” 张启明赶紧将最后一罐破煞膏递给身边的弟子,“大家守住阵眼!别让煞雾进来!阿青,你把桃木牌举高点,双阳木的光能挡会儿鬼魂!”
阿青赶紧握紧手里的桃木牌,和江雪凝的那片木片贴在一起,两道红光缠成一股,往堂门口飘去,刚碰到涌进来的煞雾,就 “滋滋” 响着将雾逼退了几分。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第二声钟声又响了 ——“当 ——”
这一次,地面突然 “嗡” 的一声晃了晃!堂里的桌子、椅子都跟着歪了,阵眼处的铜片甚至跳了起来,艾草灰被吹得漫天飞。江雪凝突然尖叫一声,双手紧紧抓着李守一的胳膊:“拉我!有人在拉我的魂!好强的力气!”
李守一赶紧往她身上渡阳气,可阳气刚碰到她的魂,就像被黑洞吸走似的,瞬间没了踪影。他抬头往城隍庙的方向看 —— 半空中的煞云已经浓得像块黑布,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个半透明的影子在晃,是鬼魂!它们正从地面的裂缝里钻出来,顺着煞雾往玄正堂的方向飘!
“第三声!” 陈平安的声音带着急,护徒杖的绿光涨到最大,往堂门口的鬼魂虚影扫去,“它们来了!守住门口!别让它们进来抓江姑娘!”
“当 ——” 第三声钟声响起,震动比之前更厉害!堂里的地砖突然裂开了道缝,黑煞从缝里冒出来,像小蛇似的往江雪凝的方向钻!林九突然咳了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胸口的七星血印亮得刺眼:“玄通…… 他在用血契引魂…… 我的血印在跟着动…… 他把黄泉入口的吸力,都引到江姑娘身上了!”
李守一突然想起《青囊经》散页上的话 ——“祭魄需借黄泉力,引魂必取纯阴心”!周玄通是想借子时黄泉开的吸力,强行把江雪凝的玲珑心魂拉去祭魄!他赶紧将经卷散页掏出来,往江雪凝的胸口贴:“用经卷的阳气挡!这是九转还魂术的书页,能克祭魄术!”
书页刚碰到江雪凝,就泛出淡淡的金光,她身上的白光也跟着亮了点,魂被拽的力气似乎小了点。可第四声钟声又响了 ——“当 ——”
“轰隆!” 城隍庙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边传来,堂里的煞雾、灰尘,甚至连阿青举着的桃木牌红光,都被吸得往门口飘!江雪凝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双脚甚至离开了地面,像要被吸进半空的煞云里!
“抓住她!” 李守一疯了似的抱住江雪凝的腰,可吸力实在太强,他的双脚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