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最黑,玄正堂的艾草灯只剩最后一盏在苟延残喘,光弱得连人影都拉不清晰。江雪凝躺在软榻上,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刚想开口说话,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怎么了?哪里疼?” 李守一赶紧凑过去,伸手想扶她,却被江雪凝轻轻推开 —— 她的指尖碰到自己胸口时,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眼神里满是惊恐:“里…… 里面有东西在动…… 像小虫子在爬……”
张启明赶紧蹲下来,指尖刚碰到江雪凝的手腕,脸色突然变了:“不好!她的脉里有煞!是本命蛊的煞!之前明明清干净了,怎么又回来了?”
林九靠在护心碑上,原本在慢慢调息,听到这话突然睁开眼,胸口的七星血印又开始发烫,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门外:“是玄通…… 他来了…… 比约定的早……”
话音刚落,玄正堂的大门 “轰隆” 一声被撞开!黑煞像潮水似的涌进来,瞬间淹没了半间堂屋,护心碑的金光被撞得剧烈摇晃,最外层的符纸 “噼啪” 炸了个干净。周玄通的身影站在煞浪最前面,手里的聚煞珠泛着浓黑的光,身后还跟着那尊地煞教主雕像,空白的脸上已经显出了模糊的嘴,正缓缓张开,像在等着吞噬什么。
“林九,别费力气调息了。” 周玄通的声音裹在煞里,传得满室都是,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今天要么你劝李守一教《青囊经》,要么…… 我们就看着江雪凝魂飞魄散。”
“你敢!” 陈平安猛地举起护徒杖,绿光涨到最大,却在靠近周玄通的煞浪时突然弱了下去 —— 雕像的煞气比昨晚更浓,已经能压制茅山的阳气了,“有本事冲我们来!别拿一个姑娘家当筹码!”
周玄通冷笑一声,根本没理陈平安。他举起聚煞珠,指尖往珠上轻轻一点,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煞射了出去,直往江雪凝的胸口钻!
“啊!” 江雪凝突然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身体剧烈地颤抖,“好疼…… 里面的东西在咬我…… 它在叫……”
众人都惊呆了 —— 江雪凝的胸口处,道袍正慢慢鼓起来,像有个小拳头在里面撞,还透出淡淡的黑影,仔细看,那影子竟和周玄通之前养的本命蛊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当周玄通手里的聚煞珠往上抬时,那黑影也跟着往上窜;聚煞珠往下压,黑影也跟着往下沉,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看明白了吗?” 周玄通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他慢慢走近,聚煞珠的黑芒始终对着江雪凝,“我早就把本命蛊的魂,种进了她的魂里。她的魂养着蛊,蛊的命连着她 —— 这就是地煞门的‘血契共生’,比我和林九的血印还狠。”
李守一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你把蛊种进她的魂里?你疯了!”
“疯?为了复活我娘,我早就疯了!” 周玄通突然提高声音,聚煞珠的黑芒又亮了点,江雪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都快停了,“我告诉你,李守一,现在我和她的命,还有蛊的命,是绑在一起的!我要是死了,蛊就会炸,她的魂也会跟着碎,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你敢威胁我?” 李守一猛地拔出七星剑,绿火在剑尖跳得疯狂,“你以为拿她当筹码,我就会教《青囊经》?你做梦!”
“做梦?” 周玄通突然伸手往自己胸口拍了一下!“噗” 的一声,他喷出一口黑血,滴在聚煞珠上。与此同时,江雪凝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软榻上,胸口的黑影也跟着淡了点,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涣散,显然是受了重创!
“玄通!你住手!” 林九急得想站起来,却被血印的反噬逼得又坐了回去,嘴角溢出鲜血,“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她!”
周玄通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一声:“无辜?在我娘死的那天起,就没有无辜的人了!林九,你不是想救她吗?劝李守一交经啊!不然我再拍一下,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江雪凝艰难地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