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雾比往常更浓,李守一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往唐人街走,罗盘带在怀里微微颤动,天池水银映着雾中的红光,像团跳动的火苗。离约定的子时还有半个时辰,街角的灯笼突然同时熄灭,雾里传来骨笛的尖啸,与玄正堂遇袭时的笛声一模一样。
“李道长来得挺准时。” 个穿长衫的老者从雾里走出,手里的铜烟杆泛着包浆,烟锅里的艾草香驱散了周围的煞气,“老朽姓王,在伦敦开了三十年风水馆,这帮黑袍教徒占了圣保罗教堂的地窖当养尸地,害得附近的华人夜夜做噩梦。” 他往雾里吐了口烟圈,烟圈落地化作黄符,“今晚咱们就端了他们的老窝!”
跟着王老先生来的还有七个华人风水师,手里的法器各不相同,有桃木剑、八卦镜,还有人捧着尊小小的关二爷像,神像眼睛涂着朱砂,在雾里闪着光。李守一掏出林九留下的铜钱剑,剑穗的朱砂在雾中格外醒目:“周师叔的手札里说,西洋养尸地的阵眼在祭坛的十字架下,我们分三路进,东路破蚀魂瘴,西路引阳气,中路直取石碑!”
雾中的圣保罗教堂像头蛰伏的巨兽,尖顶刺破云层,窗户里透出的红光泛着诡异。李守一跟着王老先生从侧门潜入,脚下的石板黏着黑紫色的黏液,踩上去滋滋作响。教堂里的长椅被挪到墙边,空地上画着巨大的阵图,用鲜血和汞混合的颜料绘制,十具西洋古尸跪在阵眼周围,胸口都插着缠黑布的十字架。
“是‘血汞养煞阵’!” 李守一的罗盘带突然竖直,天池水银在阵图上空凝成骷髅头,“他们用古尸的精血喂阵,再掺水银锁魂,比终南山的血龙噬心阵凶十倍!” 他往地上撒了把糯米,糯米落地的位置立刻冒黑烟,“王老先生,东路的‘破瘴符’准备好了吗?”
王老先生往每个风水师手里塞了张黄符,符纸边缘缠着红绳:“这是用唐人街的灶心土和艾草汁画的,能挡蚀魂瘴半个时辰。” 他举起铜烟杆往祭坛指,“看见没?石碑就在十字架底下压着,那帮教徒正往上面淋尸油呢!”
祭坛上的黑袍教徒突然转身,为首的高个子手里拿着骨笛,十字架项链上的骷髅头吊坠在红光中闪着凶光:“又是你们这些黄皮猴子!” 他的中文带着古怪的腔调,骨笛指向李守一的瞬间,阵图里的古尸突然睁眼,眼窝漆黑,指甲长得像爪子,“给我撕碎他们!”
“动手!” 李守一的铜钱剑劈出红光,砍断最前面那具古尸的手臂,断口处流出黑血,却很快又长出新的肢体,“是汞尸!普通符咒没用!” 他往阵图的七个角落扔了七枚铜钱,铜钱落地的位置正好是北斗七星,“用‘锁阳阵’困住他们!借星光破汞毒!”
王老先生的铜烟杆往地上一顿,烟锅里的火星溅在阵图上,黄符突然同时炸开金光,将古尸圈在中央。风水师们的法器齐出,桃木剑的青光与八卦镜的银光交织,把蚀魂瘴逼退三尺:“李道长快取石碑!我们撑不了多久!” 老者的声音发颤,长衫已经被黑煞染成了灰黑色。
李守一踩着星光往祭坛冲,罗盘带缠上十字架的黑布,天池水银勒得黑布冒烟。他刚要去掀石碑,高个子教徒突然吹出尖锐的笛声,阵图里的黑血突然沸腾,化作无数只黑鸦往他脸上扑:“赵山河是我爹!这石碑是我们赵家的!” 他的黑袍突然裂开,胸口露出和赵山河一模一样的龙形胎记,“等全球祭典启动,你们都得死!”
“赵山河的私生子?” 李守一的铜钱剑刺穿黑鸦群,红光劈在高个子教徒肩上,竟被他胸前的青铜骷髅挡住,“难怪煞气这么重!你把龙魂还阳的日子告诉伦敦总坛了?” 罗盘带突然在他头顶转成银圈,银辉落在石碑上,碑文的煞气正在消退,“中秋子时的全球祭典,想用七大养尸地的煞气污染月魄?”
高个子教徒的骨笛突然指向王老先生,最前面的风水师没躲过黑鸦的扑击,惨叫着倒在阵图里,瞬间被黑血吞噬:“老东西碍事!” 他的骷髅吊坠射出黑煞,缠上王老先生的脚踝,“我爹当年没完成的事,我来完成!用东西方的煞气炼出万尸龙,这天下就是我们赵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