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坡的夜色浸着麦秆燃烧的暖意,护道堂的油灯还亮着最后一盏,十三坐在桌前擦拭斩劫刀,刀锋反射的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封神令在胸前轻轻起伏,与替劫符的金光交织成淡淡的光晕,将明天要带的护道符照得格外清晰,符纸上的鸢尾花纹路泛着温润的光泽。
“十三叔,九叔让你早点歇着!” 虎娃抱着木剑从门外探进头,胡仙幼崽跟在他身后,九条尾巴扫过门槛的雷纹,激起细碎的火星。少年的剑鞘上别着刚画好的镇魂符,“张大叔他们都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十三把斩劫刀放进刀鞘,往床上躺去。神凡血在体内缓缓流转,黄大仙留下的讨封丹余温还在丹田荡漾,眉心的雷纹时不时闪过微光,映得帐顶的护道结都泛起淡淡的青白色。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织成细密的网,将屠房的杀猪刀都镀上了层银辉。
夜深人静时,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从窗下传来,轻得像猫爪踩过落叶。十三的耳朵动了动,封神令突然微微发烫,替劫符的光芒顺着床沿往下蔓延,与窗外的气息产生共鸣。不是煞妖的阴冷,也不是五仙的灵动,而是种带着奶气的温暖,像刚出炉的麦饼。
“陈十三哥哥……” 稚嫩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试探,却又异常清晰,“你看我像不像护道者?”
十三猛地坐起身,这声音既不是黄大仙的尖细,也不是胡仙的魅惑,而是个孩童的嗓音,脆生生的像咬碎了麦芽糖。他往窗外望去,月光下的老槐树下站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护道服,袖口和裤脚都卷了好几圈,手里举着根比人还高的木剑,正仰着头往窗上看。
“护生?” 十三推开窗户,夜风带着鸢尾花的香气涌进来,吹得他衣角微微飘动。月光下的小男孩正是护生,王大胆的宝贝儿子,此刻正踮着脚尖往窗台上够,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偷偷跑出来的,“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护生被突然打开的窗户吓了跳,手里的木剑 “哐当” 掉在地上,却赶紧捡起来重新举好,小胳膊因为用力而绷得笔直。他往十三面前挺了挺胸,身上的护道服明显是虎娃的旧衣服,针脚处还留着少年缝补的痕迹,“娘说…… 护道者要勇敢。”
十三往树下走去,封神令的金光往护生身上涌,将小男孩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他这才发现,护生的护道服上别着好多小护道结,有李氏编的,有李大姐绣的,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孩子自己的杰作,“这衣服是虎娃给你的?”
护生用力点头,小脑袋上的发髻都晃歪了。他往十三面前凑了凑,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十三的衣角,掌心还带着烤红薯的温度,“虎娃哥说…… 穿这个就是护道者了。” 小男孩往木剑上指,剑身上用朱砂画着个大大的 “护” 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他教我画的符!”
夜风突然掀起护生的衣角,露出里面的小肚兜,上面绣着个小小的杀猪刀图案,正是陈老栓当年的信物。十三的眼眶微微发热,替劫符的金光往护生体内钻,小男孩顿时咯咯笑起来,觉得痒痒的,“十三叔,你身上暖暖的。”
“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十三往护生头上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软软的,带着刚洗过的麦香。他往男孩身后看了看,没见到王大胆或李氏的身影,“你爹娘知道吗?”
护生的小脑袋往旁边歪了歪,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低了下去:“我…… 我想给十三叔送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层层叠叠裹了好几层,递到十三面前,“娘说这个能暖身子,路上吃。”
布包打开的瞬间,股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是颗烤得焦香的红薯,外皮已经烤出了糖霜,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最让十三心头颤动的是,红薯的表皮上用糖霜画着个歪歪扭扭的 “护” 字,笔画间还沾着几粒芝麻,和当年李大姐给他的烤红薯一模一样。
“这是……” 十三的声音有些哽咽,神凡血在体内剧烈翻腾,与红薯的暖意交织成网。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这么大的时候,李大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