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壤路的秋雨刚停,村头的纸扎铺就挂出了新幡。陈十三握着杀猪刀站在老槐树底,望着铺门上新刷的黑漆,总觉得门板上的纸灯笼透着股子阴尸门的煞气压。虎娃抱着胡仙幼崽蹲在墙角,少年的木剑穗上还沾着屠房暗格的檀香:"十三哥,那铺子昨天还叫 ' 吉祥斋 ',今儿咋成 ' 阴灵居 ' 了?"
九叔的三清铃贴着袖口震动,道袍下的五仙护道纹泛着微光:"门楣上的桃木符倒贴,灯笼穗子用的是黑狗血浸过的麻线。" 他的目光扫过铺内,"纸扎客最忌 ' 不点活人 ',可这店里飘着生人发油味。"
十三的神凡血在指尖发烫,看见铺子里的老张头正对着竹架上的纸人描眉。那纸人穿着青布衫,腰间缠着与他相同的红绳刀鞘,就连眉心跳动的雷纹胎记,都用朱砂描得分毫不差。
"这位小哥," 老张头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里泛着幽蓝,"要扎点啥?婚丧嫁娶,童男童女,都能照着活人模样扎。"
虎娃突然惊呼,胡仙幼崽的尾巴卷紧了他的手腕:"十三哥,他袖口有红土!" 少年指向老张头卷起的袖口,那里沾着与尸奴相同的西南红土,还混着阴尸门黑幡的碎屑。
十三的杀猪刀在掌心轻颤,刀刃映出纸人胸口的黄纸 —— 上面用精血画着引魂符,笔迹正是父亲陈老栓的 "护" 字。他突然想起屠房暗格的信,父亲鞋底的红土,还有尸奴身上的刺青,神凡血猛地一滞。
"九叔,是绝命纸扎。" 十三低语,神凡血凝成雷针藏在袖口,"纸人胸口没留命窍,七窍全用尸蜡封了。"
九叔的铜钱剑出鞘三寸,剑柄红绳与纸人腰间的红绳产生共鸣:"青岚师妹的密卷说过,活人纸扎必留心口命窍,可这老东西用邪术封了七窍......" 他的声音发颤,"是要做借尸还魂的绝命替身!"
老张头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指尖划过纸人眉心:"小哥好眼力,这纸人用的可是陈老栓的精血。" 他指向纸人胸口的引魂符,"当年他盗分劫碑时,老子在他后颈取了三滴血,今儿个,该让他儿子还债了。"
更夫的梆子声在村口变成骷髅响,十三看见纸人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他的眉心。老张头的袖口滑出柄骨刀,刀刃上刻着与鬼王令牌相同的缺口 —— 正是用来剜取神凡血的。
"虎娃,带胡仙去土地庙!" 十三甩出雷针,神凡血在纸人胸口炸开。可那纸人竟不畏雷光,青布衫下露出阴尸门的逆鳞刺青,举着剪刀就朝他心口刺来。
"当啷!"
杀猪刀及时横挡,剪刀刃口擦过雷神令,溅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 "七月十五" 四个血字。老张头趁机推开后窗,纸人抱着他的腰撞破窗纸,消失在秋雨中,只留下纸人眼中流出的黑血,在墙上画出 "河神庙" 三个歪扭大字。
"追!" 十三踩着纸人残骸追出,却在巷口看见老张头的布鞋掉在地上,鞋跟处刻着阴尸门的 "讨封" 印记。他捡起鞋,发现鞋垫上绣着父亲陈老栓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用精血写成,正是十八年前破庙流民的护道佩纹样。
"十三哥,纸人!" 虎娃的呼喊从屠房方向传来。十三转身,看见那个青布衫纸人正站在他的房顶上,胸口引魂符泛着微光,与他眉心的雷纹胎记产生共鸣。
"九叔,用五雷符封了纸人七窍!" 十三的神凡血在体内沸腾,人神共体的虚影在背后显形,"这纸人借了我爹的精血,得用凡心之火才能烧!"
九叔的三清铃发出凤鸣,五雷符贴在纸人眉心:"老栓哥的精血是钥匙,阴尸门想借这纸人,把你的神凡血引到鬼王棺!"
纸人在雷光中发出尖啸,青布衫下突然长出阴尸门的黑鳞,剪刀刃口对准十三心口的雷神令。更夫的梆子声变成十九响,与纸人胸口的引魂符共振,十三看见符面上的 "护" 字,竟变成了父亲陈老栓的替劫符。
"爹......" 十三的声音发颤,神凡血顺着替劫符的纹路流淌,"您的血,不该被这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