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愿望,仿佛只要磕得够重、够虔诚,就能穿透这厚重的雨幕和神佛的壁垒,将生机灌注进那个躺在ICU里苍白的身影。
雨不知何时仓促的落在青石砖瓦上,渐渐淋湿我的白发,我跪在原地依旧没有退缩一步,可随着夜逐渐变深,雨势也越下越大。
“求您…保佑欣玥…让她醒过来…让她好起来…求您了…”
我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狠狠的与大地虔诚接触,每一次抬头,眼前都因失血和寒冷而阵阵发黑,额头的伤口被雨水冲刷,混合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蜿蜒流下,滴落在积水的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淡红。
就在我几乎要脱力,身体摇摇欲坠之际,一只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上,阻止了我再次叩下的动作。
“施主,心诚则灵,过犹不及。” 一个苍老平和而又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茫然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只见一位穿着朴素僧衣、白眉白须的老住持正站在我身旁,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微微倾斜,替我挡去了大半风雨,而他手中的油灯也成为我黑暗中唯一的光。老住持眼神深邃平静,像一口古井,倒映着我此刻狼狈不堪、濒临崩溃的模样。
“大师…” 我喉咙干涩嘶哑,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我…她…”
“雨寒入骨,执念伤身,你所求之人,此刻需要的不是你的病体,而是一颗能支撑她醒来的心。” 老住持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雨声,清晰地落入我耳中,“回去吧,孩子,带着你的愿,守在她身边,远远比跪在这里有用。”
听见住持的话,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全身,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麻木的不听使唤,眼前金星乱冒。
老住持微微用力,搀扶着我站起身:“随我来。”
他引着我走进旁边一处避雨的廊下,示意我坐下,很快,一个小师傅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辛辣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勉强驱散了体内的一点寒气,也让混沌的意识清晰了一些。
老住持看着我额头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微微摇头,让小师傅取来了干净的布巾和一点草药膏,简单地为我处理了一下。
“执念过重,反成枷锁,放下一些,或许前路才通。” 他留下这句有些玄机的话,又递给我一把伞与一个平安符,“去吧孩子。”
我握紧了那把还带着温热的伞柄,手中紧紧攥住平安符,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深深一躬:“多谢大师。”
我撑着油纸伞重新进入寒冷的雨夜,本以为这副身体能撑着我回到医院,可膝盖和额头传来的疼痛,让我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多力气,可即便身体上的疼痛我能忍受,心脏却先我一步罢工,让我重重栽倒在这无尽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