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高见！”林易猛地一拍大腿：“只可惜汇通洋行设在香港，我们在这鞭长莫及，但是能不能...？”
翟刚微微颔首，轻轻吐出烟圈：“我马上去向徐公汇报初步审讯结果，并且请求总部下令，让香港站动用一切力量，彻查汇通洋行的背景、资金流向、股东构成，特别是与日本方面的联系！
“太好了！我们这样从两头同时入手，最终一定能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嗯，另外，我会暗中抽调绝对可靠的人手，对名单上的周鼎昌、吴兆雄、秦守仁、谢宝林等人进行严密监视，重点监控他们的日常接触、通讯渠道和异常举动，收集一切可能的通敌证据！至于李峰参谋......”
翟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暂时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但我会亲自向徐公请示，由他定夺是否启动更高层级的秘密监控。”
“好！那我先去摸排黑鸦的下落了！”明晰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后，林易跃跃欲试。
“我等你好消息！”翟刚一脚踩灭仅剩的雪茄，如同敲响了向日谍进攻的鼓点。
林易离开了地下审讯室，回到二楼的情报科办公室。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何丰恒就一脸关切地迎了上来：“林易！你回来了？刚才楼下动静不小，听说张振邦那个莽夫闯审讯室坏了你的事，没出大乱子吧？这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易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仿佛见到了知心好友：“丰恒兄！多谢关心！可不是嘛，张振邦那家伙简直是个没脑子的火药桶！”
何丰恒语气热络，甚至带着几分同仇敌忾的愤怒：“这家伙，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就无法无天，这次可把你害苦了吧？翟科长没为难你吧？那个日谍是不是被他搅得什么也不肯说了？”
林易脚步一顿，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何丰恒的话语看似关心，但那份急切打探消息的意图，以及话语中隐含的林易被牵连了、审讯被搅黄了的预设前提，在林易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耳中显得异常刺耳。
尤其是在审讯刚刚结束，张开基已经招供的情况下，何丰恒的信息来源和关注点都显得格外可疑。
不过，他并未将内心的警惕表露出来，而是顺着何丰恒的话一语双关道：“别提了！差点就让他把煮熟的鸭子给掀飞了！好在徐公和科长们明察秋毫，关键的口供已经拿到了，他那点小动作翻不起大浪。”
林易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了拍何丰恒的肩膀，显得十分熟稔和感激对方的关怀。
然而，在这称兄道弟的热情表象之下，林易心底却是一片冰冷。
正如他刚才在审讯室跟翟刚所说的一样，张振邦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张开基招供的关键时刻闯进来？
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军二代，消息怎么会如此灵通？
地下审讯室的位置并不是通往哪里的必经之路，无意路过根本说不过去。
至于“捕蝇”行动更是高度保密，按理说只有徐世铮、周立群、翟刚和他知道全貌，其余参加行动的士兵们都还蒙在鼓里。
除非……有人探听到消息但不便露面，于是故意将“林易在审讯室对老百姓屈打成招”的消息泄露给张振邦！
会是何丰恒吗？
林易的目光在何丰恒看似真诚的脸上飞快地扫过，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何丰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像被冰冷的刀锋刮过。
这个同期进入军情处、同样留日归来、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僚，此刻在林易眼中变得格外可疑。
何丰恒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嫉妒自己接连得到重用参与秘密任务？
还是背后有更深的原因......
林易不动声色地将这份怀疑深埋心底，脸上笑容不变，但“何丰恒”这个名字，已经被他打上了一个醒目的问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丰恒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愤愤不平道：“张振邦实在是太过分了！回头我得找机会在翟科长那告他一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