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靳,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时,老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商量的口吻:“明天,你们先想办法让围在林家祖宅门口的弟兄们撤了,这天天堵着门哭丧,实在不是个事儿。然后,我陪着你们几位工人代表,一起去医院探望林家人,咱们诚心诚意的赔礼道歉。毕竟人是在混乱中被打伤的,这事咱们理亏,先把这疙瘩解开了,显出咱们的诚意,后面才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大少爷谈条件,是不是?”
靳师傅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清晰:“老邱,赔礼道歉,是应该的,打人这事确实不对,错了就得认,这没的说!我明天就带人去医院看望林家人。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强硬,甚至有些慷慨激昂:“让堵门的弟兄们撤了?不行!老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现在撤了人,就等于放弃了我们工人手里唯一的筹码,到时候谁还会把咱们工人的诉求当回事?谈判?拿什么谈?只有让林家看到咱们团结的力量,看到咱们争取合法权益的决心不动摇,他们才会真正坐下来,跟咱们谈!”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入林易的脑海!
在这个时代,能如此清晰、深刻、一针见血地指出斗争与妥协的辩证关系,能说出这般充满唯物辩证法和斗争精神话语的人!
再加上靳师傅白天那坚决反对投靠日资的民族立场,他对工人运动清醒的认识和成熟的阶级分析方法!
这些点瞬间在林易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林易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沸腾!
是他!
一定是他!
这位靳师傅,就是他苦苦追寻的同志!
是他在这个陌生而动荡的时代,第二次找到的基层组织成员!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找到归属感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林易全身,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前世作为一名经过严格考验的党员,他屡屡侦破大案,多次荣获单位的先进称号。
而今生穿越至此,林易虽凭借能力和系统屡立奇功,但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无根浮萍般的孤独感。
此刻,听到靳师傅口中这熟悉的理论和坚定的立场,他仿佛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灯塔的光芒,找到了精神上的根!
不行!
他一定要想办法和靳师傅接上头,这是他来了这么久才第二次找到的组织线索,而且接触靳师傅比起接触陈景明教授风险要低得多!
要是这来到眼前的机会都不抓住,眼睁睁看着它溜走,那这一别,后面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遇!
就在林易心潮澎湃,激动难以自抑之际,屋内的商议也已接近尾声。
其他几位工人代表显然被靳师傅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态度所说服,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靳师傅说得在理!”
“对!道歉归道歉,但咱们的权益必须争!”
“我们都听靳师傅的!”
老邱见众人意见统一,也松了口气,诚恳道:“好吧,老靳,各位兄弟,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陪大家去医院,至于后面怎么谈,我一定尽力在中间说和,把大家的诉求原原本本告诉大少爷,尽力为大家争取!”
现场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之前的紧张和对立被一种寻求解决的务实氛围所取代,几人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达成初步共识的轻松笑意。
然而,却是无人注意到,坐在靳师傅右侧的丁老六那低垂的眼帘下,那抹诡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一丝难以掩饰的凶狠和焦躁!
他精心策划多日,甚至一直极力煽动,就是为了将水搅浑,使得工人与林家离心离德,逼迫林家就范,将工厂贱卖给日资。
现在眼看老邱和靳师傅竟然要达成一致,工潮有望和平解决,他背后的日本主子处心积虑的经济掠夺计划岂不要功亏一篑?!
绝不能让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