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从地上爬起来,率先冲向济世堂的方向,众人跟着涌了过去,刘二狗和郑钦文吓得抱头鼠窜。
孙玉国脸色煞白,还想争辩,被林婉儿用拐杖指着鼻子:“做药如做人,半点虚不得。青皮能破郁气,可你这黑心肝的郁气,再好的药也化不开!”
人群散去,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百草堂的药晒场上,那些青皮被晒得暖烘烘的,辛香漫了满街。王宁望着林婉儿的背影,见她走到街角时,回头朝药铺的方向笑了笑,拐杖笃笃地敲着石板路,像在为这剂“破郁”的良药,敲起了收韵的节拍。
雨后的日头总算烈了些,百草堂的晒场上铺满了青皮,灰绿色的果皮被晒得微微发卷,油室里的辛香蒸腾起来,混着檐角滴下的水珠,在空气里酿出股清冽的药味。
王雪蹲在竹筛旁,正按林婉儿教的法子翻晒青皮,指尖划过果皮上的油室,忽然明白过来:“哥,这青皮的纹路,倒像人心里的疙瘩,得慢慢晒透了,才能把郁气散出来。”她梳着的双丫髻用红绳系着,绳尾沾了点药粉,是今早碾青皮时蹭上的。
王宁在一旁整理药柜,闻言回头笑了笑。他昨日帮赵老四他们调理时,特意在青皮里加了茯苓,既破脾又护脾,此刻药柜里还留着淡淡的混合香气。“你能悟到这点,才算真看懂了这味药。”他从抽屉里取出本泛黄的《炮炙大法》,“林前辈说,她年轻时见人用青皮治肝郁,只知猛投药材,结果伤了病人元气,后来才明白,破气需带三分补,就像这晒青皮,得晒晒停停,不能一晒到底。”
正说着,张阳背着药箱进来了,月白长衫洗得发白,却梳得笔挺,往日松垮的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王兄,昨日那书生特意送了幅字来,说要谢咱们。”他展开卷轴,上面写着“药若通心”,笔锋虽弱,却透着股真诚,“他还说,往后定按医嘱服药,再也不敢贪嘴了。”
张娜端着刚沏好的药茶过来,素色围裙上换了新的药渍——这次是淡黄色的,是熬青皮时溅上的。“张大哥也别太自责了,”她把茶碗往案上放,碗底的药香混着茶香漫开来,“林前辈不是说吗,医者行医,就像炮制药材,总得经过几次火候拿捏,才能知轻重。”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两个官差押着孙玉国往镇外走,他那件黑绸马褂被扯得歪歪斜斜,往日油亮的核桃串掉在地上,滚到百草堂门口。刘二狗和郑钦文跟在后面,头垂得快抵到胸口,手里还捧着济世堂剩下的劣质青皮,要拿去官府查验。
“王掌柜,多亏了你啊!”赵老四领着几个村民跟在官差后面,路过药铺时特意停下来,他肚子上的胀痛已消,说话时中气足了不少,“那孙玉国被搜出两箱劣质青皮,还有钱多多给他写的供货单,这下证据确凿了!”
王雪看着孙玉国的背影,忽然想起前几日他在药铺里嚣张的模样,忍不住道:“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就像那些被暴晒坏的青皮,硬是把气性熬没了。”她说话时,指尖还捏着片刚晒好的青皮,油室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傍晚时,林婉儿又来了,这次没拄拐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采的薄荷。她走到晒场边,抓起一把青皮放在鼻尖闻了闻,苍老的手指在果皮上轻轻摩挲,像在抚摸老友的脸颊。“明日把这些薄荷跟青皮混着晒,”她对王宁说,“薄荷性凉,能中和青皮的燥烈,往后治肝郁带热的病人,用着更稳妥。”
王雪凑过去看,见林婉儿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深褐色的药渍,那是常年炮制青皮留下的印记。“林前辈,您怎么对青皮这么熟?”她好奇地问,指尖不小心碰到前辈的手,触到满是老茧的指腹,像摸到了陈年的药渣。
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我年轻时,嫁了个药农,他总说青皮是‘倔脾气的好人’,看着烈,心却是热的。后来他上山采药摔断了腿,郁结成疾,我就是靠这青皮,配着他种的山药,一点点把他的气顺过来的。”她拿起片青皮,对着夕阳照了照,“你看这油室,多像人心里的火气,得顺着它散,不能硬压。”
王雪听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