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经里见过图谱,那些繁复的步骤像盘缠的藤蔓,在脑海里绕了无数圈,却从未真正在掌心的火焰里试过。
阳光落在炉顶凤凰的金眸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他眼底也泛起几分跃动的锋芒。
越是没把握,反倒越要试试——他想看看,这尊三昧真炉,究竟能承住多少底气。
丹会广场中央,案几成排,灵药罗列。
各色火焰骤然腾起,或如红莲怒绽,或似青焰游蛇,将鼎鼎丹炉烘得灼热,药香顷刻间弥漫开来。
叶问天深吸一口气,指尖在三昧真炉上轻轻一点。
炉盖凤凰金眸骤亮,两道金焰自炉底腾起,不烈却稳,如晨光漫过湖面,静静舔舐着炉壁。
他先取三株千年紫叶参,指尖源气微动,参须上的泥垢便簌簌剥落,露出莹白如乳的根茎。
投入炉中时,金焰微微一荡,竟将参内的药气凝而不散,连最细微的源气都未走失分毫。
一旁的火璃儿已引动赤莲炉,红莲火舌卷着七瓣血芝,烈焰中她红衣翻飞,额角沁出细汗。
赤莲炉本擅提纯火属性药材,可此次炼制的焚心丹需中和燥气,她不得不分心控火,每一次焰光强弱的调整,都像在钢丝上行走。
宗元那边则声势浩大。噬灵紫晶炉上紫纹流转,他挥手便将十几味药材掷入,紫焰瞬间暴涨,带着吞噬一切的霸道席卷炉内。
他显然对控火极有自信,只是那火焰过于刚猛,几株娇弱的月心草在炉中微微蜷曲,药香里已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味。
巫辰在石阶上看得清楚,指尖敲着储物戒的节奏快了几分,琥珀色眸子里掠过一丝玩味——这宗元,还是改不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叶问天正处理第七味药材玄冰花。此花性极寒,需以君火裹之,臣火温之,民火护之,三道真火层次分明方能留住寒性却不伤其本。
他凝神静气,金焰在炉内分化出三色,浅金如君者稳立中央,淡红似臣者环伺四周,银白若民者轻覆其上。
玄冰花投入的刹那,三色火焰齐齐律动,竟在炉中凝结出一层薄冰般的光晕,将寒气牢牢锁在其中。
过半时辰,叶问天已将三十余味药材送入炉中。
三昧真炉内霞光流转,药材在金焰中渐渐融成膏状,只是还差最后一味引经药——九曲藤。
这藤蔓需在丹膏将成未成时投入,时机差一瞬便会毁了整炉丹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炉盖,凤凰金眸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与他无声呼应。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漫过丹会广场的飞檐翘角。
白日里鼎沸的人声早已散去,只剩下风掠过幡旗的簌簌轻响,与各案几上丹火吞吐的微声交织在一起。
炼丹者们的侧脸被炉光映得忽明忽暗,眉宇间的从容多半已被凝重取代,唯有指尖控火的动作,还在固执地维持着章法。
叶问天面前的三昧真炉,此刻倒像尊沉睡着的瑞兽。
最初那道炽烈如骄阳的金焰,不知何时已敛去锋芒,化作一汪温润的金色湖水,在炉底静静漾着。
火光不再跳跃,只以一种近乎恒定的频率轻轻起伏,将投入其中的药材裹在中央,细细煨煮。
每一寸火焰的温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怕惊扰了药材里沉睡的源气,连蒸腾的药香都带着种沉稳的醇厚。
不似别处那般急着四散,反倒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炉口,与金焰的光晕缠成一团。
他垂眸望着炉盖顶端的凤凰,那金眸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偶尔随着他指尖源气的流转轻轻眨动,倒像是在与他一同守着这份深夜的静谧。
案几上散落的药材残渣泛着淡淡的光泽,皆是被提炼得干干净净的模样,无声地诉说着此前每一步的精准。
天边最先洇开一抹鱼肚白,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渐渐漫过沉沉的夜幕。
夜色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