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压在叶问天身上,竟让他喉头微微发甜。
“果然是剑修的埋骨地。”
叶问天气海内的源气急速流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道剑意都在窥探他的剑心——那是比利刃更锋利的审视,稍有动摇便会被撕成碎片。
这时石地上一柄断剑突然震颤起来,半截剑身破土而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叶问天眉心。
那剑上裹着浓郁的戾气,显然是位战死沙场的剑修,残魂中满是未消的杀意。
叶问天不闪不避,反手赤霄剑出现。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平平一剑斩出。
与断剑相撞的刹那,他体内的剑道真意骤然爆发,剑势沉稳如山,不求伤敌,先求护己。
“叮”的一声脆响,断剑被震得倒飞出去,插回石缝中不再动弹。
但周围的剑意却愈发狂暴,更多的古剑开始震颤,石地上裂开道道缝隙,露出深埋地下的剑刃,密密麻麻如丛林般竖起,剑刃反射的金芒几乎将天空染成金色。
“这些老剑修最恨畏缩,你若只守不攻,迟早被他们的剑意压垮。”玄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
叶问天心中了然,赤霄剑陡转攻势。
他足尖一点,身形在剑丛中穿梭,剑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这一剑不再求稳,而是带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剑光过处,逼人的剑意竟被撕开一道缺口。
他并非要摧毁那些古剑,只是以剑意为盾,以剑心为矛,向那些残魂宣告自己的道。
突然,最深处的剑冢传来一声悠长的剑吟。
一柄通体漆黑的古剑缓缓升起,剑身无锋无刃,却散发着比所有古剑都要磅礴的剑意。
那剑身上刻满了细密的剑纹,像是用无数次挥剑的轨迹凝成,悬在半空时,周遭所有的剑意都瞬间平息,仿佛在朝拜君王。
“是柄古剑胚。”
叶问天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这柄剑里沉睡着一位恐怖的残魂。
“小子,你的‘守’与‘攻’都还差些火候。”
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并非玄老,而是那黑剑中的残魂。
“剑者,当知进退,更要知为何而剑。”
“你守的是身,攻的是势,却没问过自己——剑,究竟是护道的盾,还是破障的锋?”
这声质问如惊雷炸响,叶问天的剑势猛地一滞。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剑道早已分明,此刻被点破,才惊觉剑心深处竟藏着一丝迷茫。
周围的剑意再次翻涌,那些残魂似在嘲笑他的动摇。
黑剑的残魂又道:“连自己的道都想不清,也配取庚金令牌?”
叶问天闭上眼,赤霄剑拄在地上,任由狂暴的剑意冲刷全身。
他在识海中沉潜,过往的剑招、心境、执念如潮水般涌来,“剑既是守护的盾,也是杀敌的锋,守与攻本就一体,何来分别?”
“我明白了!”叶问天猛地睁眼,眸中再无迷茫。
他举起赤霄剑,剑势陡然变幻,时而沉稳如磐石,抵挡住汹涌的剑意。
时而凌厉如闪电,撕裂残魂的威压。守中有攻,攻中藏守,剑心圆融如一,再无滞涩。
叶问天只觉识海中猛地炸开一道金光。
多年来沉淀的剑道感悟如百川归海,在他心底汇成一片澄澈的剑域。
先前被残魂点破的迷茫彻底消散,守与攻的界限在他剑心之中轰然崩塌,化作一枚圆融通透的剑核,悬浮在识海中央。
“嗡——”
赤霄剑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原本朴实无华的剑身竟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连带着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截然不同。
若说先前的剑意是锋芒外露的利刃,此刻便如藏锋于鞘的古剑,看似温润,却藏着能斩断天地的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