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那片战场,远比洛阳城下的厮杀更加酷烈。
中军大帐内,烛火将沙盘上的山川城郭映照得沟壑分明。
最后的战前会议,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姜维!”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末将在!”
“你率本部精锐,主攻洛阳正南宣阳门。此门为魏宫主脉,防御最强,强攻即可,不必计较一时得失,你的任务,是吸引司马懿的主力。”
“苏锦!”
“在!”一身玄甲的苏锦踏前一步,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
“你率玄甲骑绕至城东,不必理会城墙,直扑建春门。此门守备相对薄弱,且最靠近魏军武库。我给你三个时辰,必须拿下武库,断其军械!”
“南中诸部听令!”林默的目光扫向帐下一角几位肤色黝黑、眼神悍勇的将领,“你们沿洛水西进,绕至津阳门外,不必攻城,只需擂鼓呐喊,虚张声势,扰其侧翼,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遵命!”
三路兵马的统帅齐声领命,帐内只剩下中军诸将。
林默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沙盘中央,那座象征着天下中枢的宫城之上。
“我自率中军,直扑阊阖宫门。待宣阳门战事最烈,建春门火光一起,便是我军总攻之时!”
部署完毕,杀气盈天。
诸将热血沸腾,正欲领命而出,唯有姜维迟疑了一步,他转身,压低了声音,眼中是深深的忧虑与决绝:“大都督……若您在阵前,心神……失守,我当如何?”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帐内所有虚浮的战意。
林默沉默了。
他的目光穿透帐幕的缝隙,望向外面校场上那个正在月下独自练枪的英挺身影。
苏锦的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每一次破风声,都像是一道坚韧的生命律动。
许久,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声音沙哑而平静:“若我只是口出胡言,你可拔剑,制住我便可。”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若我……连你们都不认得了,就让她,”他微微侧头,示意帐外的方向,“让她来叫我的名字。”
夜更深了。
医营的帐篷里,灯火通明,气氛却比中军帐更加凝重。
孟昭容将几名最亲信的巫医学徒和医者召集到一起,面前的木案上,摊放着十几份用不同药草浸泡过的竹简刮片,以及一个刚刚制成的,内里结构精巧的贴身铜盒。
“有结果了。”孟昭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找到了方向的振奋,“大都督的意识并非被传统的蛊术或诅咒吞噬。他太过频繁地动用那份‘先知’的能力,每一次预知未来,都像是在时间长河中投下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与某些沉睡了千年的古老意识产生了共鸣。”
她拿起一片深紫色的竹简,对众人解释道:“我称之为‘集体记忆共振’。他的大脑,成了一个信号塔,正在被一股强大而古老的意识流覆盖。那股意识,源自南中之地某个失落的远古祭司传承。它并非要毁灭大都督,而是想……‘回收’他。”
阿依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但我们找到了对抗的方法。”孟昭容的目光落在那只铜盒上,“实验证明,某些特定频率的声音,能够在他脑中形成一道屏障,激起属于‘林默’自己的记忆涟漪。而在所有测试的声音里,有一种声音的效果最强,也最稳定。”
她看向阿依:“就是苏锦将军的声音。”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回声锚定法。我们将苏锦将军日常的对话,用南中秘法刻录在这竹简刮片之上,再利用这特制的铜盒,通过内部机括的转动摩擦,就能将声音重现。战时将此物交予大都督贴身携带,一旦出现异常,身边亲卫即可播放,用她的话,将他的意识强行‘锚定’回现实。”
阿依心灵手巧,当即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开始了试制。
她选取了一段最简单的录音样本,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