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眼中精光一闪,沉吟片刻,重重点头。
“义之所至,不容推辞!老夫愿接此任!”
“好!”
杨帆稍感宽慰,继续道。
“此外,还需广布耳目,联络各地书院、私塾之学子先生,请他们暗中协助,将官府可能之逼迫手段、应对之策,晓谕乡民,使其有所防范,不至任人宰割。
同时,严密监视张雨、赵贞吉等人之行踪及其举措,一旦有异动,即刻通报!”
吕坤补充道。
“为防万一,我等及家眷,还有何先生等紧要之人,需立即迁往城北北校场附近居住,那里地势开阔,且有屯垦卫子弟暗中护卫,万一有变,进退皆宜。”
何心隐表示赞同。
“此言甚善。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帆最后道。
“我明日便动身,前往城外观音寺一行。”
吕坤讶然。
“观音寺?杨兄此时去那里是?”
杨帆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观音寺…或有可知天下事之人。
如今迷雾重重,需得寻个方向。再者,寺中清静,也正好暂避风头,静观其变。”
几人计议已定,立刻分头行动。
夜色深沉,杭州城外的观音寺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山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梆子响。
后半夜,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越过寺墙,穿过几重院落,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禅房外,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房门。
禅房内烛火倏地亮起,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吴明警惕的脸庞。当他看清门外之人时,顿时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杨……杨先生?!是您?!快请进!”
他连忙将门外之人让进屋内,又迅速探头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轻轻合上门。
屋内,吴亮也已起身,看到来人,同样又惊又喜,连忙压低声音道。
“杨先生,您怎么深夜到此?如今外面风声鹤唳,都说您……”他话说一半,似乎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转而忧心忡忡道。
“您此刻现身,太危险了!”
来人正是杨帆。
他脱下遮脸的斗篷,露出略显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的面容。
他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自己走到桌边坐下,沉声道。
“无妨,此地尚算安全。
我此来,是有要事相告。”
吴明连忙为杨帆倒上一杯热茶,关切地问道。
“先生,如今这局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监国,陈以勤大人组建枢密台,张居正大人愤然回京,江南却又在搞什么‘复归圣道’的补税,闹得鸡飞狗跳……我等实在看不明白,心中焦虑万分。”
杨帆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双手捧着,感受着那一点温热。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看不明白就对了。因为眼下这一切,并非表面看去那般简单。陛下……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下棋?”
吴明吴亮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杨帆目光扫过二人,开始解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迷雾的深邃。
“你们可知我为何在云贵耽搁许久?又为何在永昌府与沐朝弼、俞潮胜等人周旋?”
他顿了顿,继续道。
“沐家,俞家,乃至廖家、付家……他们并非寻常勋臣。
他们每年私下祭奠的,是建文皇太孙!”
此言一出,吴明吴亮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皇太孙!这可是禁忌中的禁忌!
杨帆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继续平静地说道。
“我与沐朝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