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父亲这一手确实高明——若能制造一个新案子,不仅转移视线,更能为日后制约朱翊钧埋下伏笔。
“皇上就快有旨意了。”
严嵩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闲居一阵子吧。”
严世蕃猛地抬头。
“父亲!”
严嵩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徐阶虽然领了内阁,但也要盯着朱翊钧和张居正。再告诉胡汝贞,抗倭的大局要掌控稳了。”
他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儿子身上,意味深长道。
“把屁股擦干净。
朱翊钧年纪轻轻,已经十分了得,别再被他拿住什么把柄。”
严世蕃心头一震,父亲这是在提醒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玉熙宫的夜色如墨,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嘉靖皇帝那张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手中的拂尘轻轻挥动,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搅动了殿内凝重的空气。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吕芳轻声说道,手中捧着那封被嘉靖丢在地上的信笺,小心翼翼地放在边殿的案桌上。
嘉靖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踱步到殿门前。初冬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从门缝钻入,吹动他宽大的道袍。
他望着殿外那轮被薄云遮掩的新月,忽然开口。
“吕芳,你说是谁干的?”
吕芳神色一凛,快步走到嘉靖身后半步处站定。
“回皇上,朱七他们都没有介入。”
“哼。”
嘉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拂尘在手中转了个圈。
“高拱竟然有这本事?”
吕芳嘴角微微上扬。
“朱墨少年时走江湖,会这手也不稀奇。”
嘉靖没有接话,只是推开殿门,迈步走入雪地。
吕芳连忙取来一件狐裘大氅,轻轻披在嘉靖肩上。
雪花落在嘉靖的眉间,瞬间化为水珠滑落。
“天开气清啊。”
嘉靖清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高拱没造化。朕本想让他去压一压严嵩那老狐狸。”
吕芳跟在嘉靖身后,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高拱性子太急,若真让他去,恐怕会搞得天下大乱。”
嘉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吕芳。
“高拱离开时,什么情形?”
“回皇上。”
吕芳躬身道。
“高拱在裕王府外跪了半个时辰,呈上了一份《病榻遗言》,请求裕王保一个叫吴兑的门生。”
“吴兑?”
嘉靖眯起眼睛。
“就是那个在兵部任职的年轻人?”
“正是。
此人颇有才干,只是性格耿直,与高拱交好。”
嘉靖沉思片刻,忽然道。
“那就让吴兑去宣府吧,做个宣府总兵官。”
吕芳眼中带着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皇上圣明。宣府乃边防重镇,吴兑年轻有为,正可历练。”
嘉靖继续向前走,忽然又问。
“徐阶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吕芳斟酌着词句。
“张居正在江南抓了殷正茂,封了一百多家书院,参劾了郑必昌和五六个属员。内阁...还没有处理。”
“呵。”
嘉靖冷笑一声。
“张居正这是挤兑徐阶呢。他是想让朱翊钧来处理善后。”
吕芳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朱翊钧不仅不死,还翻身了。”
“朱翊钧成精了。”